他看着医生用镊子小心地处理着那些破裂的水泡，看着消毒药水一遍遍冲洗着那片狰狞的伤口。
看着鹿卿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自责和翻涌的、他从未见过的……某种暗沉的东西。
卿卿……在想什么？祁北屿心里有些慌。
他宁愿卿卿骂他，怪他下手太狠，也不想看到他这样沉默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的表情。
医生终于处理完伤口，涂上厚厚的烫伤药膏，用无菌纱布仔细包扎好。
整个过程漫长而压抑。
“伤口面积不小，脖子上都有，深度达到浅二度接近深二度，需要严格抗感染，按时换药，避免摩擦和沾水。这几天可能会很疼，如果发烧或者疼痛剧烈，及时复诊。” 医生交代着注意事项，开了药单。
鹿卿认真地听着，一一记下。
他接过药单，扶着祁北屿起身，动作轻柔又颤抖。
走出处理室，医院走廊的灯光依旧惨白。
祁北屿因为疼痛和药物的作用，脸色有些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
他靠在鹿卿身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才觉得安心了些。
“卿卿……” 祁北屿小声叫他，声音带着点虚弱和不易察觉的讨好。
他知道和鹿卿没关系，是那个小杂碎太烦人了。
鹿卿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祁北屿。
他抬起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祁北屿略显苍白的脸颊，避开他额角的冷汗。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祁北屿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心疼、自责、后怕、愤怒……还有一种仿佛被强行撕裂了某种信仰的冰冷决绝。
他看了祁北屿很久很久，久到祁北屿都有些心慌，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和某种冰冷的决心：
“小屿……”
“以后，再有人敢动你……” 鹿卿的指尖轻轻划过祁北屿包扎着纱布的后背边缘，动作温柔，语气却冷得像万年寒冰，“不用你动手。”
他顿了顿，看着祁北屿骤然睁大的、带着惊愕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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