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阿明!” 阮少校头也不抬,动作依旧稳定迅捷,“这点疼比起昨天被‘睚眦’追着屁股打的时候强多了吧?想想你昨天抱着炸药包冲碉堡的劲儿!”
旁边病床上一个胳膊吊着绷带的老兵笑着插嘴:“就是!阿明你小子别嚎了!昨天炸碉堡那会儿喊得比谁都响,‘为了渡鸦旗’!现在倒像个怕打针的娃!”
帐篷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低笑。阿明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憋红了脸,嘟囔道:“那……那不一样嘛!那是热血上头,这是……这是钝刀子割肉……”
“钝刀子?” 阮少校终于缝完最后一针,利落地打了个结,剪断线头,直起身,摘下手套,露出一丝促狭的笑,“行,那给你上点‘高科技’止疼药。” 她朝旁边的技术员点点头。
技术员立刻将再生仪的探头对准阿明的伤口。一阵柔和的蓝光笼罩了创面,伴随着轻微的嗡嗡声。
“哎?哎!” 阿明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凉飕飕的……真不怎么疼了!神了!”
“林博士她们送来的‘珊瑚礁牌创可贴’,” 阮少校一边收拾器械一边说,“高科技吧?好好养着,过两天就能下地帮阿玲姐她们清理街道去,省得在这儿嚎。”
“保证完成任务!” 阿明立刻挺起胸膛,牵动了伤口,又疼得“哎哟”一声,引来更多善意的哄笑。
这时,帐篷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头发乱糟糟的年轻女工程师探进头来,正是林小梅团队的苏珊娜。她手里拎着几个用废弃的炮弹壳改装成的简易“花盆”,里面歪歪扭扭地插着几朵不知从哪里采来的、蔫头耷脑的野花。
“嘿!阮少校!伤员兄弟们!” 苏珊娜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把“花盆”往旁边空着的置物架上一放,“看!咱们‘藤蔓’修理厂门口废墟里长出来的!给病房添点生气!林博士说,看见花,心情好,伤好得快!”
阮少校看着那几朵在硝烟里顽强绽放的小花,再看看苏珊娜被机油抹成花猫似的脸,忍不住笑了:“谢谢你们。不过苏工,你这脸……是刚从‘睚眦’肚子里爬出来?”
苏珊娜毫不在意地用手背蹭了蹭脸,结果越蹭越黑:“嗨!别提了!在抢修一台‘藤蔓低语’干扰器,那玩意儿线路跟蜘蛛网似的,钻了半天!比拆女娲的地雷还费劲!不过修好了!陈武上校他们清剿残敌用得着!值了!” 她语气里满是自豪。
5月19日 18:18。
地点:芽笼士乃,一处由半毁社区中心改建的临时学校**
断壁残垣被清理出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几张用门板和砖头垫起来的“课桌”旁,坐着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孩子。他们身上的衣服大多不太合身,是各方捐赠的,但小脸都洗得干干净净,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一点点怯生生的兴奋。
讲台上站着的不是老师,而是披汶上校手下的一个年轻中尉,阿南少校。就是那个在宋卡会师时,和陆战队的陈海峰少校激动拥抱的“藤蔓”快速反应部队军官。
此刻,他脱掉了迷彩服,只穿着军绿色衬衣,袖子挽到手肘,正拿着一块捡来的焦黑木板当黑板,用粉笔头在上面画着什么。
“看!这个大家伙,叫‘藤蔓’坦克!” 阿南少校画了个歪歪扭扭、但特征明显的坦克轮廓,炮管特别粗,
“它的装甲,是用一种超级厉害的‘珊瑚合金’做的!比女娲那些‘睚眦’机器人的铁皮硬多了!昨天,就是它轰开了挡在阿玲阿姨家前面的那堵大墙!”
“哇!” 孩子们发出一片惊叹,一个小男孩忍不住站起来喊:“阿南叔叔!它跑得快吗?能追上‘睚眦’吗?”
“当然快!” 阿南少校用力点头,模仿着引擎轰鸣的声音,“呜——!像丛林里的豹子一样快!而且它还会‘低语’!”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就是发出一种让‘睚眦’头疼的声音,它们就晕头转向,找不到北啦!昨天巷子里那几个‘睚眦’,就是被它‘低语’晕了,然后被王班长他们一锅端了!”
“哈哈哈!” 孩子们被逗得前仰后合。
“那……那渡鸦呢?”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问,指着窗外远处市政厅广场上飘扬的旗帜,“那个大黑鸟……”
“那不是普通的鸟!” 阿南少校的表情认真起来,指着旗子,
“那是渡鸦!是勇敢和自由的象征!它飞得又高又远,什么都不怕!就像……” 他环视着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
“就像你们!你们经历了最黑暗的时候,但你们没有害怕,你们活下来了!你们就是小渡鸦!以后要飞得更高!”
孩子们似懂非懂,但都感受到了那份鼓励,小胸脯不由得挺了起来。
教室角落里,李教授和一个本地的老教师坐在一起。老教师看着阿南少校笨拙却充满热情地给孩子们上课,看着孩子们脸上久违的、纯粹的笑容,悄悄抹了抹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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