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种感觉。
自从三天前城东旧公园连续发生三起宠物（两只流浪狗，一只家养鹦鹉）离奇暴毙事件后，他就被指派跟进这个看似荒诞的案子。法医报告显示死因不明，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只在口腔检测到微量无法识别的有机残留物，以及…动物体内出现了诡异的器官衰竭，仿佛生命力被瞬间抽干。报告上冷冰冰的“原因待查”四个字，却像针一样扎在他的神经上。
直觉。那种该死的、毫无科学依据却异常顽固的直觉在疯狂报警。这不是普通的动物死亡事件。空气中残留的、若有似无的“不对劲”，监控录像里某些一闪而过的、无法解释的阴影晃动，以及受害者凝固在死亡瞬间的极致恐惧表情……都指向某种超出常理的东西。
他的上级，行动组组长张海涛，一个信奉证据和程序的务实派，对此嗤之以鼻。“小陈，别整天神神叨叨的。多半是新型的恶作剧投毒，或者是某种罕见的动物传染病。把精力放在排查可疑人员和购买记录上！”张海涛拍着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但陈默无法说服自己。他调取了公园附近的监控，一遍又一遍地回放，不放过任何一帧。终于，在第二只流浪狗死亡前半小时，一个极其模糊、高速移动的灰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东西太小，太快，在夜间监控下几乎与背景的树影融为一体，像是一大群…老鼠？但老鼠的速度不可能那么快，体型似乎也大了点。更诡异的是，那灰影掠过的地方，附近的野猫都惊恐地炸毛逃窜。
线索指向了城南那片鱼龙混杂、监控稀疏的老旧街区。陈默扩大了搜索范围，调取了附近所有公共区域的监控录像，像大海捞针一样寻找着类似的异常信号。
就在他揉着发酸的眼睛，准备放弃今天的工作时，屏幕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窗口自动弹出了一个实时监控画面——城南万家福超市后巷的摄像头视角。触发警报的是动态捕捉程序：一只猫的尸体被员工推出后门。
又是离奇死亡！
陈默立刻坐直身体，精神高度集中。他飞快地操作，将超市内部靠近后门的几个摄像头画面同时调取出来，时间轴回拨到猫死亡前后。
画面快速播放。人群，购物车，忙碌的员工…一切正常得令人烦躁。直到那个穿着灰色连帽衫、身形略显单薄的年轻女子出现在画面边缘。她正对着货架上的方便面发呆，看起来和周围那些下班后匆匆采购的市民没什么两样。
但就在死猫被推出的瞬间，她的反应…不对！
陈默猛地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女子回头看向后门的那一刻。他将画面放大，再放大，聚焦在她的侧脸上。超市的灯光清晰地映照出她的五官——是那个叫林薇的女孩！前几天那个跳河轻生被救起，之后行为举止就变得有些古怪的女人！张队还让他顺便关注一下她的精神状态评估报告，报告还没出来。
吸引陈默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的眼神。
那绝不是一个被突然出现的死猫吓到的女孩该有的眼神！画面中的林薇，眼神在那一瞬间锐利得惊人，像一把出鞘的冰刃，穿透了人群和距离，精准地钉在死猫的尸体上。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的、仿佛在分析某种样本的专注，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居高临下的怒意？这种眼神，陈默只在最老练的刑警或者法医面对极端犯罪现场时见过，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刚刚经历自杀未遂、精神理应脆弱的年轻女孩眼中！
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下一帧画面。林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角落——正是超市监控探头的位置！她抬头看监控的那一刹那，陈默感觉自己仿佛隔着屏幕与她对视了。那瞬间的眼神碰撞，让陈默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那不是错觉！她不是在随意张望，她就是在看这个监控探头！她发现了它！而且，她眼神里瞬间掠过的警惕和一丝…了然？
紧接着，她迅速低下头，脸上慌乱的表情重新浮现，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监控区域。这转变快得惊人，流畅得近乎…表演？
“发现你了…”陈默盯着屏幕上那个消失在出口的灰色身影，喃喃自语。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一种混杂着兴奋、紧张和巨大疑团的战栗感攫住了他。林薇的反常行为，与宠物离奇死亡的地点重合，她那绝非寻常的眼神…直觉告诉他，这两者之间，必然存在联系！这个看似普通的自杀未遂女孩身上，藏着巨大的秘密，很可能与这些无法解释的死亡事件直接相关！
他不再犹豫，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和配枪，起身就往外冲。张海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陈默！你去哪？报告还没写完！”
“张队！有重大发现！城南万家福超市，可能和宠物死亡案有关！我去现场！”陈默头也不回地喊道，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必须追上她！必须当面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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