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这么明目张胆?手伸得够长的啊!”另一个声音立刻跟上,带着夸张的惊讶,“不过嘛,也难怪,人家苏老师现在可是‘新声代’的掌舵人,陈总面前的红人,资源倾斜点,特殊照顾点,也‘正常’嘛。就是苦了我们这些没‘靠山’、没‘门路’的,干得再好,累死累活,也是白搭,给人当垫脚石!”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酸溜溜的不忿。
“靠山?”第一个声音发出几声猥琐的低笑,带着令人极度不适的恶意,“我看是‘睡山’还差不多!哈哈哈……不然顾大总监能这么卖力?连自己老巢的项目都不要了?这‘服务’精神,啧啧……”
那猥琐的笑声在密闭的电梯轿厢里被放大,显得格外刺耳和侮辱。苏星晚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到极致的弓弦!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全部疯狂地冲向了头顶,带来一阵眩晕般的灼热,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彻骨的寒冰!屈辱、愤怒、还有一丝冰冷的、对人性之恶的恐惧,如同无数条滑腻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来,勒紧她的脖颈和心脏,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淬了寒冰的锥子,狠狠刺向那两个毫无察觉、依旧在嬉笑嘲弄的背影!她张了张嘴,一股灼热腥甜的气流死死堵在喉咙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解释?反驳?在这浑浊不堪、已被谣言彻底污染、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眼镜的环境里,任何辩白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甚至可能立刻成为他们口中新的、更不堪的“佐证”!电梯门“叮”一声带着机械的冷漠打开,人群如同泄洪般涌出。苏星晚几乎是凭着本能,僵硬地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随着麻木的人潮移动。外面华灯初上,街道喧嚣,车水马龙,她却感觉自己正独自一人沉入冰冷污浊、深不见底的泥沼,四周是无声却无处不在的恶意,沉重粘稠得让她抬不起头,看不见光。
回到那个被顾沉舟温暖地称之为“家”的公寓门前,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微“咔哒”声,如同一个微弱的信号,瞬间击溃了她强撑一整天的脆弱堤坝。门打开的刹那,熟悉而温暖的景象扑面而来。客厅里暖黄的光晕温柔地流淌,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糖醋排骨混合着米饭的香气,瞬间包裹了她冰冷的身体。顾沉舟系着那条有点滑稽的卡通小熊围裙,正端着一盘热气腾腾、色泽红亮的排骨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带着能驱散所有阴霾的、温暖明亮的笑意。
“回来啦?正好,洗手吃饭,尝尝我新研究的这个糖醋比例……” 他轻快的话语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切断。
苏星晚就站在玄关昏暗的光影交界处。没有换鞋,没有放下沉重的通勤包,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她只是那样站着,单薄的肩膀微微垮塌下去,像一株在狂风暴雨中饱受蹂躏、枝叶零落、濒临彻底折断的植物。暖黄的灯光清晰地勾勒出她毫无血色的侧脸轮廓,那双平日里盛满了跳跃的音符和璀璨星光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脚下深色的地板,里面蒙着一层破碎的水光,摇摇欲坠。
顾沉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消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紧缩!他几乎是立刻将滚烫的盘子随手扔在旁边的餐边柜上,几步就跨到她面前。温热宽厚的大手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轻轻捧起她冰凉的脸颊,指腹立刻触碰到一片湿漉漉的冰凉。
“星晚?”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容错辨的焦灼和紧张,如同绷紧的弦,“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失魂落魄的脸,试图从那片空洞中找到答案。
苏星晚像是被这声低沉而熟悉的呼唤猛地惊醒。空洞的眼神终于艰难地聚焦,落在顾沉舟写满深切担忧的脸上。积压了一整天的委屈、被污蔑的愤怒、孤立无援的无助,混合着电梯里那恶毒笑声带来的刺骨寒意,如同被压抑许久的火山熔岩,再也无法遏制地轰然爆发!滚烫的泪水瞬间决堤,汹涌而出,模糊了眼前熟悉而关切的面容。她猛地扑进顾沉舟坚实温暖的怀里,双手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死死攥住他背后的衣服布料,用力到指节发白。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她紧咬的、几乎渗出血丝的唇齿间溢出,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带着深入骨髓的痛楚。
“他们…他们说…说我…靠…靠不正当关系…才赢的比赛…说你是…是帮我作弊…说我们…是…是利益交换…呜呜…他们…在电梯里…笑…笑得那么难听…那么…那么脏…” 她语无伦次,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心头血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身体抖得如同寒风中最后一片挂在枝头的枯叶。那些恶毒的言辞,那些轻蔑鄙夷的眼神,那些如影随形、粘稠得化不开的孤立感,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滚烫的泪水和破碎不成调的控诉,彻底浸湿了顾沉舟胸前的衣襟,留下深色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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