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是核心谜题之一。”苏星晚放下激光笔,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桌面上划过,“但无论目的为何,其掌握的力量,已构成对全球安全的最高级别威胁。我们……”
她的话戛然而止。
头顶,排列整齐的嵌入式顶灯毫无征兆地集体闪烁。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明灭,都粗暴地撕扯着室内的光线,将围坐的众人脸庞切割成瞬息万变的诡异光影碎片。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后痉挛。
“电源波动?”技术员“织网”猛地抬头,手指已经本能地悬在键盘上方,准备切入备用系统。
“不对!”顾沉舟厉喝,身体瞬间绷紧,右手已闪电般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眼神锐利如刀锋,刺向会议室前方巨大的主屏幕。
他的话音未落,那巨大的主屏幕猛地亮起,刺眼的白光瞬间吞噬了会议室所有的角落,逼得众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或抬手遮挡。光芒随即黯淡下去,并非恢复正常的显示状态,而是陷入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仿佛信号极不稳定的雪花噪点之中。滋滋的电流杂音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从隐藏的音响孔洞中钻出,爬满了每个人的耳膜,啃噬着神经。
噪点持续了令人窒息的几秒钟,画面猛地一跳,稳定下来。
屏幕中央,一个身着宽大黑袍的身影占据了大部分视野。袍子的材质在屏幕光下呈现出一种非布非革的诡异哑光。兜帽深深垂下,帽檐下的阴影浓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将整张脸完全吞噬。只有两点微光,在阴影深处极其缓慢地亮起,冰冷、无机质,像两块嵌在深渊里的劣质玻璃珠,不带丝毫人类的温度,漠然地穿透屏幕,扫视着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它经过了明显的电子变声处理,每一个音节都扭曲变形,带着一种非人的金属摩擦质感,冰冷、空洞,像生锈的铁片在刮擦着冻土:
“自以为是的蝼蚁们……”
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带着一种戏谑的残忍。
“以为拼凑起几张废纸,几段模糊的影像,就能窥见深渊的真容?真是……天真得令人发笑。”
黑袍人微微歪了歪头,那两点冰冷的微光似乎聚焦在了顾沉舟和苏星晚身上。那目光如有实质,隔着屏幕都带来刺骨的寒意。
“从你们自以为发现第一个‘线索’开始,”电子音不疾不徐,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你们,以及你们身边那些可怜的、不知情的虫子,”屏幕上的画面猛地切换,“就已经踏上了通往毁灭的单行道。死亡,是你们唯一的终点站。”
屏幕上闪现的画面,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第一帧: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和的老妇人,系着碎花围裙,正站在一个布置温馨的小厨房里,小心翼翼地往一个刚烤好的蛋糕上涂抹奶油。阳光透过窗棂,在她银白的发丝上跳跃。那是顾沉舟的母亲,在老家的小院。背景橱柜上那个憨态可掬的陶瓷招财猫,清晰可见。
第二帧:切换。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清瘦少年,戴着耳机,正专注地坐在一家临街咖啡店的落地窗前,面前摊着厚厚的习题册,手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冰饮。阳光勾勒出他年轻专注的侧脸轮廓。苏星晚的弟弟。咖啡店招牌上“蓝山角落”的霓虹字在背景中闪烁。
第三帧:再次切换。一个金发碧眼、穿着家居服的小女孩,约莫五六岁,抱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熊,咯咯笑着在铺满柔软地毯的客厅里追逐着一只滚动的彩色皮球。她的母亲,一位美丽的北欧女性,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满眼温柔地看着她,手中还拿着未织完的毛衣。那是代号“磐石”的指挥官汉森的妻子和女儿!客厅壁炉上那张全家福照片,汉森穿着军装站在中间,笑容灿烂。
第四帧、第五帧……画面飞速切换,精准地捕捉着在场至少七、八位核心成员家人或挚友最日常、最不设防的瞬间:清晨遛狗的老人、超市购物的妻子、球场踢球的儿子、公园长椅上晒太阳的挚友……每一个场景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却在此刻,在这冰冷的屏幕上,呈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威胁,赤裸裸,精准到令人发指!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是代号“磐石”的壮硕指挥官汉森!他双目赤红,脖颈上的青筋因暴怒而根根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蒲扇般的大手裹挟着无边的怒火和绝望,狠狠拍在坚硬的合金桌面上!沉重的会议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桌面上的水杯被震得弹跳起来,水花四溅。
“这帮该下地狱的杂种!”汉森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雄狮,在密闭的空间里炸开,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和血腥味。他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巨大的拳头死死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失去血色,微微颤抖着。他死死盯着屏幕上定格的他女儿抱着泰迪熊的无邪笑脸,那双曾面对枪林弹雨都未曾动摇过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的是足以焚毁理智的狂怒,以及……深不见底的恐惧。那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他的家人,他拼死守护的软肋,此刻成了敌人手中最致命的筹码,赤裸裸地暴露在枪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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