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谁?”苏星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逼人的气势,身体几乎要越过桌面,“名字!据点!计划!说出来!”她的手掌重重拍在金属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如同惊雷,将赵宇最后一点可怜的勇气彻底击碎。他身体猛地一缩,像受惊的刺猬蜷成一团,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只剩下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无论苏星晚如何厉声逼问、分析利害、施加心理压力,甚至点明他家人可能早已处于危险之中,回应她的,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和死一般的沉默。
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队员走了进来,在苏星晚耳边低声汇报:“苏队,查过了。黑衣人身上没有任何身份标识,指纹和虹膜在数据库里也没有匹配记录。完全是‘幽灵’。”
苏星晚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像结了冰的深潭。她看着审讯椅上那个抖成一团的男人,知道常规手段已经撞上了一堵用恐惧和绝望砌成的厚墙。她挥了挥手,示意队员将几乎崩溃的赵宇带下去严加看管。
走出审讯室,走廊冰冷的空气让她烦躁的神经略微清醒了一瞬。她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通讯器里传来了另一个方向的消息,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苏队!鹰眼报告!‘织布机’找到了!坐标确认!”
距离那座庞大、喧嚣的城市边缘约一百多公里处,一片被世人遗忘的褶皱深藏于连绵的崇山峻岭之间。鹰眼——侦察小队的队长,此刻正匍匐在一块被烈日烤得发烫、棱角尖锐的黑色巨岩后面。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迷彩服,紧贴在皮肤上,又被蒸腾的热气烘得半干,留下一圈圈白色的盐渍。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手中高倍率观测镜的角度,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将视野中的景象刻进脑子里。
下方,是真正的天堑。
一条狭窄得仅容一辆卡车勉强通过的土石路,如同一条垂死的巨蟒,扭曲着从两座犬牙交错、近乎垂直的峭壁之间穿过。峭壁高耸入云,裸露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被风雨和时间反复蹂躏后的暗沉铁灰色,嶙峋陡峭,飞鸟难渡。穿过这道天然的咽喉要道,里面豁然开朗,是一个被群山严密环抱的深谷。谷底地势相对平坦,一条浑浊湍急的溪流切割而过。
而“织布机”——那台足以引发天灾的气象改造设备,就盘踞在溪流旁一片人工清理出的空地上。它庞大得超乎想象,主体结构是数根高耸的银灰色合金塔柱,在炽烈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刺目的金属光泽。塔柱之间连接着粗大的管线,如同巨兽的血管和神经。核心部位是一个不断旋转、发出低沉嗡鸣的复杂装置,其周围密布着各种传感器和能量发射口,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科技压迫感。
整个设备区域被一圈高达四米、缠绕着锐利倒刺铁丝网的高压电网严密地圈了起来。电网之外,是依地形而设的防御工事:用沙袋和粗大原木垒成的机枪掩体,巧妙地构筑在岩石的凹陷处;依托天然巨石形成的狙击点,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唯一的入口通道;甚至还有几座用伪装网覆盖着的移动式防空武器平台,炮管微微扬起,警惕着天空。荷枪实弹、身着统一暗灰色作战服、戴着全覆式头盔的武装人员如同冰冷的机器,在各自的哨位上警惕地巡视着。他们步伐沉稳,动作干练,彼此间通过手势和极低频率的通讯器交流,显示出高度的组织性和纪律性。
“入口咽喉,双岗双哨,配有重机枪。”
“东侧崖壁,第三块凸起的岩石后面,狙击手。西侧对应位置,也有一个。”
“核心设备西南方,伪装网下是防空炮,型号识别为‘毒刺’改型。”
“巡逻队四人一组,间隔十五分钟,路线覆盖所有死角。”
鹰眼的声音压得极低,通过喉麦,将观察到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处火力点,每一次换岗的时间间隔,冷静而清晰地传递给后方的记录员。汗水流进他的眼角,带来一阵刺痛,他不敢眨眼,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用肩膀蹭去汗水。
“正面强攻,死路一条。”鹰眼身旁,代号“灰狐”的副手放下望远镜,声音凝重得如同灌了铅,“那鬼门关一样的入口,只要架上两挺重机枪,神仙也冲不过去。更别说两边崖壁上的狙击手,能把任何想靠近的人打成筛子。”
鹰眼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探针,反复扫视着整个山谷,尤其是那些陡峭得近乎垂直的岩壁。岩壁在烈日下蒸腾着扭曲的热浪,石缝里顽强地生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和扭曲的松树。
“电网……高压标识是新的,但支撑它的水泥桩基,”鹰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靠北面的那几根,颜色似乎更深一点?像是……曾经被雨水长期浸泡过?还有桩基旁边的草,长得也比别处高。”
灰狐立刻顺着他的指引望去,仔细分辨:“确实……那片区域的土壤颜色也更深,像是低洼地。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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