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猎爪’徽章碎片。”苏星晚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着刻骨的寒意,“是他们的精锐侦察渗透小队‘灰雀’的标记。”她曾无数次在惨烈的战场上见过佩戴完整徽章的敌人尸体,这个标记代表着精准的情报刺探和冷酷的定点清除。
“灰雀……”雷子低声重复,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意和忌惮。
“确认无疑。”隼点点头,将证物袋放下,“结合撤离时遗留的加密信号残留特征分析,基本可以断定是‘夜枭’的触角。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风暴的干扰和混乱给了他们靠近的机会。目的不明,但可以肯定,绝非善意窥探。”
顾沉舟的目光转向研究主管秦岚:“秦博士,病毒样本分析结果?”
秦岚上前,她的脸色在屏幕冷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她快速操作手中的数据板,将一份复杂的基因图谱和对比数据投射到中央主屏幕上。
“这是风暴过境后,我们利用苏队长带回的稳定剂,对最新捕获的病毒样本进行的深度分析结果。”秦岚的声音带着研究者的严谨,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与风暴前的高活性原始样本相比,病毒基因链的自我复制速率下降了43.7%,外壳蛋白的稳定性显着提升,其神经侵蚀毒素的浓度也降低了约38.5%。这证明稳定剂和气象干扰设备发射的特定电磁脉冲,确实对病毒活性产生了显着的联合抑制作用!”
指挥室内响起几声压抑的、如释重负的轻叹。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但是,”秦岚的转折词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悬起,她的手指指向图谱上几个被高亮标出的、细微的螺旋结构异常点,“我们在多个样本的基因序列中,都发现了这些……‘异变节点’。它们并非自然突变,结构异常稳定且具有……某种规律性。初步判断,极有可能是‘夜枭’组织预设的后门程序被激活了!”
“后门程序?”顾沉舟的眉头瞬间锁死,眼神锐利如刀。
“是的。”秦岚深吸一口气,“就像电脑病毒里的逻辑炸弹。当主体病毒受到强力压制或特定外部刺激(比如我们这次使用的强电磁脉冲)时,这些预设的‘开关’就会被触发。根据现有数据模型推演……”她调出另一组复杂而令人心悸的动态预测模型,“……这些异变节点极有可能赋予病毒在极端压力环境下(例如特定频率的次声波、高强度伽马射线辐射,甚至……更强的定向电磁冲击)产生不可预测、爆发式变异的能力!变异方向……无法预测!可能是更强的传染性、更快的致死率、或者对现有抑制剂产生抗性……”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这残酷的“后门”蒙上了浓重的、充满未知恐怖的阴影。这所谓的抑制成功,竟可能只是引爆了更大灾难的导火索!
“也就是说,”苏星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冰冷的寒意,“我们这次拼尽全力阻止了风暴带来的直接扩散,却可能亲手……激活了病毒更可怕的进化开关?而‘夜枭’的人在外面窥视,很可能就是在等待这一刻?等待我们帮他们‘启动’这个开关?”
她的推断如同淬毒的冰锥,刺入每个人的心脏。指挥室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至冰点。
“可能性极高。”顾沉舟的声音响起,沉静得可怕,如同冻结万年的玄冰。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冰冷的战术台上,目光如同探照灯,缓缓扫过在场每一张凝重、震惊、甚至带着一丝茫然的面孔。
主屏幕上,那枚断裂的猎爪徽章碎片与病毒基因链上闪烁的、代表异变节点的猩红光点,并排投射着,如同魔鬼无声的狞笑。窗外,风暴远去的天空并非晴朗,厚重的铅灰色阴云依旧低垂,沉甸甸地压在基地上方,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风暴的余威在荒原上呜咽着远去,卷起漫天黄沙,将天与地的界限涂抹得一片混沌。基地厚重的合金闸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如叹息般的“哐当”声,将外面那劫后世界的荒凉与尚未散尽的毁灭气息彻底隔绝。
顾沉舟独自一人,立于顶层了望哨狭窄的观察窗前。强化玻璃上还残留着几道被碎石或冰雹撞击留下的、蛛网般的细微裂痕,如同刻在基地身上的新鲜伤疤。他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胸前那枚冰凉光滑的金属军牌——这是战友牺牲前最后塞进他手里的遗物,棱角早已被岁月和无数次无意识的摩挲磨得圆润。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是唯一能压下心头那翻江倒海般沉重的东西。
窗外,视野所及之处,尽是疮痍。被狂风连根拔起的巨大枯树,如同被巨人随意丢弃的残破火柴棍,横七竖八地倒伏在龟裂的大地上。扭曲变形的金属支架、断裂的混凝土块、被撕扯成碎片的伪装网……散落得到处都是,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天地之威的恐怖。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低低地压着,沉甸甸地悬在天际,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风依旧在呜咽,卷起沙尘,打着旋,掠过废墟,发出如同鬼魂低泣般的“呜呜”声。荒原死寂,连那些最顽强的、在辐射尘埃里挣扎求生的变异地衣,此刻也蜷缩着,不见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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