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成了伦敦街十五号那栋漂亮房子的常客。房子门口崭新的黄铜铭牌上,优雅的花体字清晰地刻着:哈利·波特。
至于为什么?答案显而易见——因为汤姆。这个早慧得近乎妖异的孩子,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条新的、通往他渴望之物的“捷径”。他像一个精明的猎手,发现了最有效的诱饵——那个叫艾莉的女孩。
汤姆冷眼旁观着一切。每一次他把艾莉带回家,最高兴的,不是艾莉,也不是他自己,而是哈利。他看着那个脸色依旧苍白的年轻人,像被注入了活力,兴致勃勃地买回各种女孩喜欢的蛋糕甜点,客厅里飘着甜腻的奶油香气,还夹杂着哈利那发自内心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声。哈利那双翡翠般的眼睛亮晶晶的,落在艾莉身上时是纯粹的温和与喜爱,落在汤姆身上时,则是一种混合着欣慰和满足的光芒,仿佛在说:“看,汤姆也会交朋友了。”
*朋友?* 汤姆心底滑过一丝冰冷的讥讽,像毒蛇吐信。他完美地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在哈利望过来时,适时地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少年人腼腆又得体的笑容。只有他自己知道,当看到哈利对艾莉那种毫无保留的喜爱时,胸口那点莫名的、如同被细刺扎中的烦闷感,需要他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死死压下去,不让它泄露分毫。
“汤姆?你今天去哪里了?”一天傍晚,哈利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正站在玄关附近,眉头微拧,看着刚进门、正在解下厚重羊毛围巾的汤姆。围巾上似乎还带着外面初春夜晚的寒气。
汤姆抬起头,坦然地迎向哈利的目光。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清澈见底,纯净得让人无法产生任何怀疑。他隔着厚厚的衣袖,轻轻摩挲着缠绕在手臂内侧的纳吉尼那冰冷光滑的鳞片,仿佛那冰凉能驱散他刚从另一个更阴冷地方带回来的气息。他微笑着开口,声音平稳自然:“今天艾莉说要我去她家玩,她妈妈做了很好吃的苹果派。” 这个理由完美无缺,艾莉确实邀请过他,他也确实在她家待了一会儿——虽然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思考别的事情。
果然,哈利脸上的那点疑虑像阳光下的薄雾一样散开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释然。“吃了饭没?家里的晚餐已经做好了,在炉子上温着呢。” 他的语气重新变得轻松。
“我刚好饿了,哈利。” 漂亮的孩子展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仿佛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回家吃上热饭。他动作自然地将那条沾染了山洞深处阴冷潮气和淡淡石灰粉尘的围巾扔进角落的洗衣筐,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外套衣角——那里也沾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来自死亡之地的灰白色粉末。这个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早已融入他的本能。哪怕只有七岁,汤姆·里德尔早已精通了利用身边一切资源的法则,像一个天生的演员,将谎言和伪装织成最合体的外衣。
而那个沉浸在粉色幻想泡泡里的女孩艾莉,早已彻底迷失在汤姆精心编织的、恰到好处的温柔与微笑之中。她像一只扑火的飞蛾,被那虚假的光芒所吸引,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一个取悦哈利、方便汤姆行动的完美借口。
“汤姆,长大之后我要嫁给你!” 放学路上,艾莉突然停下脚步,红着脸,鼓起勇气大声宣告。夕阳的金辉洒在她金色的发辫上,给两个并排行走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背着书包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天真烂漫地许下关于一生的承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画面美好得像童话书的插图。
汤姆的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他侧过头,看向脸颊绯红的艾莉,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可挑剔的温和微笑,声音也如同春风般柔和:“你现在还没长大呢。”
“那我就要快快长大!” 女孩雀跃地接话,对未来充满了玫瑰色的憧憬。
然而,在汤姆那幽深如古井的黑眸深处,一丝冰冷的、与笑容截然相反的阴暗情绪,如同水底的暗流般悄然滑过。*嫁给我?* 这个念头让他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冲破伪装的厌恶。汤姆的早熟远超同龄人。在孤儿院那些充斥着恶意和冷漠的日子里,他比任何人都更早、更深刻地“认识”了所谓的婚姻。那个肥胖刻薄的科尔夫人,曾用充满恶毒和鄙夷的口气向他“描述”过他那未曾谋面的母亲:“一个没名没分、大着肚子到处流浪的可怜虫!连个丈夫都没有!肯定是哪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被男人玩够了就一脚踢开了!活该!”
那些话,像淬毒的针,深深扎进他幼小的心灵。他对那个生下他的女人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刻骨的痛恨——恨她的愚蠢,恨她的懦弱,恨她为了一个男人(或者说,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婚姻”)把自己活得如此卑微低贱,最终像个垃圾一样被抛弃,连带着他也成了被嫌弃的“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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