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干什么?!”黎簇下意识地想护住手机,那是他现在和外界唯一的联系方式。
可无邪的动作更快一些,他手指一扣一扭,黎簇紧紧攥着的手机就轻易脱手了。
车窗被降下一条缝,无邪手一扬就把手机扔了出去,“这东西,你暂时用不着了。”
“别!!”黎簇的惊呼卡在了喉咙里,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无邪!你有病吧!”
那部屏幕有几道裂痕的旧手机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瞬间消失在滚滚车轮卷起的沙尘中,连个响动都听不见。
黎簇的心像是一同被那车轮碾过,他扒着车窗,徒劳地看着手机消失的方向。
“停车!我要下车!”黎簇冲着无邪叫喊,手已经抓住了门把手。
无邪甚至没回头看他,只是对着后视镜,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下车?”他轻笑一声,“行啊。不过我得提醒你。你那个爱喝酒的老爸,你说,他要是哪天喝多了,不小心摔下楼梯,或者煤气灶忘了关……会不会挺麻烦的?”
黎簇抓着门把的手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冻成了冰碴。
他猛地回头,死死瞪着无邪的后脑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无邪终于侧过脸,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黎簇,选择权在你。要么,乖乖帮我做完这件事,拿着钱,回去过你的日子。要么……”
他顿了顿,没说完,但那未尽之语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黎簇的胸膛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个家再不堪,那个男人再混蛋……也罪不至死。他不能……
最终,他颓然地松开了门把手,重重地跌回座椅里。
扭过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荒凉景色,眼神空洞。“…我知道了。”声音干涩沙哑。
无邪没再说话,只是示意王盟加速。
车子一路向北,穿过内蒙苍茫的草原边缘,最终抵达预定的汇合点。
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无邪似乎对这条路和沿途的关节都异常熟悉。
在那里,他们与另一队人马汇合了。
考察队?
黎簇打量着对方。
领头的姓马,是个中年男人,穿着考究的户外服,但更像是个坐在后方遥控的商人。
真正让他脊背发凉的是马老板身后那群人。
清一色的精悍体格,身上的装备统一,行动间带着默契,与其说是学者助手,不如说是雇佣兵。
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女人。
她抱着手臂站在马老板稍后一点的位置,隐隐的压迫感示意着她是周围这些雇佣兵的领头。
“关根先生,”马老板开口了,语气还算客气,“久仰。希望您真如传言所说,有办法找到古潼京。我们投入可不小。”
无邪笑得温和无害,“马老板放心,方法是有。不过,我需要找一个帮手。”
“帮手?”
“一个在沙漠里找‘海’的人。只有他,能摸清‘海’移动的规律。找到了‘海’,古潼京的入口,就在附近。”
无邪简单解释了一下,就带着黎簇去找人了。
车子颠簸着开进一个荒僻的村子,停在最破落的一间土坯房前。
院门虚掩,一股不太好的气味飘了出来。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黎簇的腿肚子瞬间发软。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人影直挺挺地吊在房梁上,脚尖离地不高,脖子套在粗糙的麻绳圈里,脑袋歪向一边。脚下,一个歪倒的破木凳。
“死…死人了!”黎簇的惊呼卡在喉咙里,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差点绊倒。
回过神来后,他连忙和王盟一起把人放下。
反观无邪,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起。
那人装模作样的挣扎,他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红痕,但位置……怎么看都不像是致命上吊该有的深度。
他甚至没多看那吊着的尸体一眼,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那张同样油腻的破木桌上。
桌上、地上,散乱地滚着几个空酒瓶,浓烈的劣质酒精气味混合着灰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霉味,直冲鼻腔。
“把酒都收了。”无邪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王盟立刻会意,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那些空瓶,连桌角一个还剩小半瓶的也没放过,拧紧盖子,塞进自己随身带的包里。
就在王盟把那半瓶酒也收走,拉上包链的瞬间——
“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猛地从那“尸体”喉咙里响起。
黎簇吓得魂飞魄散,差点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无邪这才慢悠悠地踱步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人。
“老马,”他开口,“假死这招,用多了就不灵了。”
地上的人,也就是马日拉,抬起脸看向无邪,眼神躲闪。
“关…关老板?”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酒气,“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没真死?”无邪替他问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