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那日,宫墙内的银杏叶簌簌落在红绸铺就的辇道上。卫蓁蓁望着铜镜中晕染开的胭脂,指尖抚过嫁衣上金线绣就的并蒂莲,绣娘们说这是容珩亲自定下的纹样,整整七十二道工序,每一针都藏着帝王的心意。殿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她知道,是容珩又在催促内务府检查婚仪细节。
“娘娘,陛下遣人送来了这个。”女官捧着檀木匣走近,匣中躺着一枚温润的玉佩,正是多年前容珩在冷宫初见她时,悄悄塞进她掌心的那枚。玉身刻着的“永安”二字,因常年摩挲已微微发亮,而背面新刻的“同心”二字还带着锐利的刻痕,想必是昨夜加急赶制。
宫门外,三十六对宫灯次第点亮,宛如两条燃烧的火龙蜿蜒至太和殿。容珩身着十二章纹衮服,玄色冕旒下的面容苍白却难掩笑意,每一声咳嗽都被他刻意压在袖中。当卫蓁蓁的鸾驾出现在朱雀大街尽头时,他下意识向前半步,却又在众目睽睽下稳住身形,唯有紧紧攥住龙椅扶手的指节泛白如雪。
萧沅一身银甲立于丹陛之下,望着凤辇上那抹明丽的红,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江南,卫蓁蓁也是这样穿着粉色襦裙,笑着接过他采的桂花。此刻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将酒盏重重砸在地上,铠甲碰撞声混着沙哑的低语:“一定要幸福啊……”
“迎皇后——”
司礼太监的尖喝撕破长空。卫蓁蓁踏着由西域进贡的波斯地毯缓步前行,凤冠上的东珠垂帘随着步伐轻晃,映出容珩颤抖却炽热的目光。当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帝王剧烈咳嗽起来,却固执地握紧她的手,仿佛握住了此生所有的期盼。
“一拜天地——”
礼炮轰鸣中,容珩与卫蓁蓁将玉璧高举过顶。那玉璧正是从玉镯传说中的昆仑原石上所取,此刻在月光下泛起奇异的光晕,与卫蓁蓁腕间的玉镯遥相呼应。容珩忽然附在她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朕等这一刻,等得比平定三藩之乱还要煎熬。”
送入洞房时,容珩屏退了所有宫人。他解下她的凤冠,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垂,却因剧烈咳嗽不得不扶住桌案。卫蓁蓁慌忙递上备好的汤药,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今日不许谈病情,只说……”他顿了顿,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只说你可曾后悔?”
“若说后悔,”卫蓁蓁轻轻靠在他肩头,望着窗外高悬的明月,“只后悔没有早些看清自己的心。你总说朕是你的江山,可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归途?”容珩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咳嗽声混着压抑的哽咽落在她发间。这一夜,未央宫的烛火直到破晓仍未熄灭。
次日清晨,容珩带着新婚的皇后接受百官朝贺。当萧沅上前参拜时,卫蓁蓁分明看到将军铠甲上未干的露水——原来他彻夜守在宫墙外,只为确保这场婚礼万无一失。容珩将象征监国的虎符递给萧沅时,轻声道:“朕与皇后的江山,往后还要劳烦萧将军守护。你我三人,曾一同走过风风雨雨,如今更要携手共进。”萧沅重重叩首,抬头时眼角闪烁着卫蓁蓁熟悉的笑意:“末将定不负陛下与娘娘!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娘娘分毫!”
大婚之后,容珩特意命人在御花园开辟出一片梅园,只因卫蓁蓁曾说过喜欢梅花的风骨。每当寒冬来临,梅香四溢,两人便会携手漫步其中。容珩虽身体孱弱,但仍坚持每日与卫蓁蓁一同批阅奏折,听她分享后宫琐事。而萧沅每次出征归来,总会带回边疆的奇珍异宝和有趣见闻,在未央宫的凉亭里,三人把酒言欢,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并肩作战的岁月。
京城的百姓们渐渐流传起帝后情深的佳话,说书人在茶楼里讲述着皇帝如何为了皇后力排众议,皇后又如何在皇帝病重时衣不解带地照料。而那枚承载着容珩心意的玉佩,始终被卫蓁蓁贴身收藏,与腕间的玉镯一起,见证着他们细水长流的爱情。在这太平盛世里,容珩终于等到了卫蓁蓁心甘情愿的相守,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如同宫墙内的红梅,年复一年,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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