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的演武场浸在淡青色的晨雾里,石锁被枪尖挑起的声响划破寂静。南宫翎单手持枪,玄甲上的银线绣蟒在雾中若隐若现,三十斤重的石锁在他枪尖划出一道银弧,却在落地时偏了三寸,砸得青石板上的霜花四溅,惊起檐下栖息的麻雀。
墨影递过拧干的汗巾,眼尖地瞥见自家将军盯着百米外糖球摊的方向发呆,连甲叶随着呼吸的颤动都透着失神。"将军,"他压低声音,甲叶在晨雾中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您再把石锁当糖葫芦挑,亲兵们该以为您被郡主下了降头了。昨儿个炊事班还在传,说您把军粮库的粟米都惦记成糖霜了。"
南宫翎擦汗的动作猛地一顿,枪尖"哐当"戳在地上,惊飞的麻雀扑棱棱掠过演武场。他忽然转身往账房走,玄色披风扫过晨霜,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声线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备车,本王要去换攻略。"
墨影傻眼地跟在后面,靴底碾过霜花发出咯吱声:"换啥攻略?难不成是漠北敌军的最新布防图?"
"追妻攻略。"南宫翎头也不回,披风在晨雾中划出凌厉的弧度,"用一车军粮换。"
半个时辰后,将军府的运粮车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停在白若雪的糖球摊前。白若雪正给糖葫芦裹糖霜,琥珀色的糖汁在阳光下拉出丝来,瞥见满满一车黄澄澄的粟米,眼睛亮得像见了金元宝,糖勺"当啷"掉进糖锅,溅起的糖汁在围裙上烫出圆点。"战神大人,您这是要请我吃一辈子粟米粥?我可提前说好,粟米配糖霜还行,配辣椒面可别怪我没提醒您,吃了准保烧心。"
南宫翎掀开车帘,阳光照在他玄甲的护心镜上,反射出晃眼的光,他低头看着白若雪沾着糖霜的指尖:"一车军粮,换你教本王谈恋爱。"
白若雪舔了舔指尖的糖霜,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成交!先说好,本郡主的攻略分阶段收费,首单体验价一车粟米,只教入门级。要是学不会,概不退款——当然,您这智商,我觉得悬。"
"第一步,"白若雪绕着南宫翎转了三圈,指尖差点戳到他铠甲上狰狞的兽头纹,"别穿这铁疙瘩逛街,昨儿个你往这一站,吓得我三岁小顾客把糖球都扔我脸上了,那糖霜糊得我跟唱大戏似的。"
南宫翎皱眉,甲叶摩擦出声,护心镜映出白若雪叉腰的模样:"本王习惯了。这副玄甲跟了本王十年,大小战役挡过九箭,比亲兄弟还亲。"
"亲也得改改!"白若雪拽着他的胳膊就往绸缎庄走,力道大得让这位身经百战的战神踉跄了半步,"换身便服,要接地气的,最好往人堆里一扔找不着的那种——比如,像隔壁卖豆腐的王老五那样。"
半个时辰后,南宫翎从绸缎庄里出来,身上穿着件靛蓝色粗布衫,袖口还沾着未撕净的价签,浆洗得发硬的衣领硌得他脖颈发红。他扯了扯衣襟,表情比上战场面对十万敌军还僵硬:"这衣服...没甲叶舒服,也不能挡箭。本王觉得还是穿盔甲安全。"
白若雪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伸手把他腰间系反的布带重新系好,指尖蹭到他腰侧的软甲:"舒服就对了!记住,走路别像踩地雷,腰板别挺得跟枪杆似的,笑一个——对,就像看见十车糖葫芦那种笑,眼睛要弯,嘴角要扬,别跟谁欠了你军饷似的。"
南宫翎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吓得旁边买糖球的小孩"哇"地一声躲到娘亲身后,小手还指着他直发抖。王大娘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菜篮子里的茄子滚到南宫翎脚边:"我的老天爷!将军这扮相,跟隔壁卖豆腐的王老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腰板太直,不像卖豆腐,像卖...卖城门楼子的!"
赵钱孙的闺女踮着脚尖大喊,辫子上的糖纸随风飘动:"将军,您腰带还是系反了!左边孔穿右边绳啦!再这样系,走两步就得掉裤子啦!"
"第二步,"白若雪塞给他一串刚出锅的糖葫芦,糖霜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像裹着一层水晶,"学会夸人。看好了——'你今天的糖葫芦真甜,像你的笑脸一样甜。' 懂了吗?照着说,不准耍花样。"
南宫翎盯着糖葫芦,眉头紧锁,像是在琢磨破敌之策,半晌才憋出一句:"这糖葫芦...比漠北敌军的脑袋还圆。"
"噗——"白若雪一口酸梅汤全喷在糖架上,溅得山楂球上都是暗红的汤汁,好几颗糖球"啪嗒"掉在地上,"停!打住!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能提敌人!夸人要甜,要暖,像刚熬好的糖霜一样,懂吗?敌人脑袋能吃吗?"
南宫翎沉思片刻,眼神突然亮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比喻,指着糖葫芦道:"你的糖葫芦...甜过本王去年缴获的西域蜜蜡,就是那种能把刀柄粘住,让敌人拔不出刀的蜜蜡。"
"勉强及格。"白若雪叹气,从糖架上又摘了一串塞给他,"夸人要看着对方眼睛说,再来一次!拿出你在战场上砍敌人的气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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