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兄弟见风头被抢,在席下悄悄对视一眼。
武敦儒突然拍案而起,兴冲冲捧着个竹篾泛着青光的蛐蛐笼挤到柯镇恶跟前:"柯公公您看!这是我们在嘉兴城最大的蛐蛐市集蹲了三天才寻到的'铁甲将军'!"
笼中乌黑油亮的蛐蛐似通人性,当即振翅发出清越的"唧唧"声,六条带倒刺的长腿在笼底刮出细碎金声。
"我的才稀罕呢!"武修文一个箭步抢上前,从怀中锦囊倒出个鎏金陀螺。
那陀螺在烛火下流光溢彩,底部三颗南海珍珠磨成的滚珠泛着莹润光泽。他手腕一抖,陀螺在青砖地上旋出龙吟般的嗡鸣,金漆纹路化作一道光轮,惊得席间烛焰都跟着摇晃起来。
郭芙看得眼睛发亮,忍不住提着裙摆小跑过来:"修文哥哥,让我也玩玩!"她伸手就要去抢陀螺,发间的珠钗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哎哟!"柯镇恶虽然看不见,但耳朵一动,手中的铁杖准确地点在郭芙脚前,"小丫头片子,当心踩着老夫的袍角!"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却难得露出笑意,转向武氏兄弟的方向:"两个小猢狲,倒知道淘换这些新鲜玩意儿。"说着突然伸手,准确地在武敦儒头上敲了一记,"不过既是要送礼,怎不先给师公过目?"
武敦儒摸着脑袋憨笑,偷偷朝弟弟挤眼睛:"想给公公个惊喜嘛..."他话音未落,那蛐蛐突然"唧"地一声长鸣,竟像是在帮腔作势。
郭芙看得眼睛发亮,提着裙摆就要上前,却被黄蓉轻轻按住手腕。
"芙儿,"黄蓉压低声音,眼中满是笑意,"你给柯公公准备的寿礼呢?莫不是光顾着看热闹,把正事给忘了?"
郭芙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锦囊。
那锦囊上用金线绣着松鹤延年的图案,针脚虽略显稚嫩,却透着几分灵动之气。
"柯公公,"她小脸微红,双手捧着锦囊递上前,"这是我跟着娘亲学了三个月才绣成的..."
黄蓉在旁抿嘴轻笑,伸手替女儿理了理鬓边散落的发丝。
柯镇恶虽看不见,却似有所觉般精准地接过锦囊,粗糙的指尖抚过那些凸起的纹路时,突然在某个歪斜的针脚处顿了顿。
"哼!"老瞎子突然板起脸,"这鹤脖子绣得跟鹅脖子似的!"
厅内烛火摇曳,光影交错间,杨过不着痕迹地抬眼瞥向那个锦囊。
只见那松鹤图案的脖子歪歪扭扭,针脚松紧不一,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呆头鹅。
他嘴角微扬:"这郭大小姐的女红,倒是跟她那刁蛮性子如出一辙——都是这般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他目光一转,正瞧见郭芙咬着唇瓣的委屈模样。
少女杏眼中水光潋滟,长睫轻颤如蝶翼,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娇憨。
就在郭芙眼眶发红时,柯镇恶却又把锦囊往怀里一揣,"不过...香味倒是配得正合老夫心意。"
郭芙原本已经咬着嘴唇低下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听到柯镇恶后半句话,她猛地抬起头,杏眼里还噙着泪花,嘴角却已经忍不住翘了起来。
"柯公公最坏了!"她跺着脚娇嗔,声音里却透着藏不住的欢喜,像只被顺了毛的小猫。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转身扑到黄蓉怀里,把脸埋在母亲肩头蹭了蹭,再抬头时已是笑靥如花:"娘亲您看,柯公公收下我的香囊了呢!"
黄蓉宠溺地捏了捏女儿红扑扑的脸蛋,眼波流转间瞥向柯镇恶。
只见老瞎子正偷偷用指腹摩挲着锦囊上的绣纹,那张向来严肃的皱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
黄蓉眼中含笑,从袖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那木匣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隐隐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柯公公,这是靖哥哥特意为您准备的寿礼。"她将木匣轻轻放在柯镇恶手中,"您不打开看看?"
柯镇恶粗糙的手指抚过木匣精致的纹路,缓缓打开匣盖。当指尖触到那冰凉的金属时,老人突然浑身一震:"这...这是寒铁杖头?"
"正是。"郭靖的声音温和而沉稳,"您的铁杖被欧阳锋的蛇毒蚀坏了杖头,弟子一直记挂在心。这寒铁采自天山之巅,经大师锻造七七四十九日..."
哼!老瞎子用惯了旧物件.."柯镇恶嘴上虽硬,布满老茧的手却将那寒铁杖头攥得死紧。
厅内众人相视而笑,谁都看得出这倔老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只是碍于面子不肯表露罢了。
这时厅内的喧嚣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始终静立一旁的杨过。
少年一袭青衣如竹,在这满室的热闹中犹如一泓清泉,格外沉静脱俗。
"过儿,"黄蓉眼含笑意,柔声提醒道,"你不是也准备了寿礼..."
杨过闻言微微颔首,缓步上前。他双手捧着一根青翠欲滴的竹杖,恭敬地递到柯镇恶面前:"晚辈见柯公公常年在岛上来往,便做了这根竹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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