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外月色如水,将青石地面镀上一层银霜。
厅中烛火微微摇曳,映得众人面容忽明忽暗。
膳厅里的众人屏息静气,数道目光都紧锁在杨过手中的竹杖上。
武敦儒不自觉地攥紧了茶盏,郭芙的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梢,连柯镇恶布满皱纹的脸上都浮现出几分专注神色,仿佛要透过那双盲眼"看"穿什么。
杨过手腕轻转间,竹杖中段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脆响。
只见杖顶处精巧的机关展开,六根细如发丝的竹骨瞬间撑开,竟化作一柄素雅的油纸伞。伞面上墨竹栩栩如生,隐约可见竹叶间还题着几句小诗。
"哎呀!"黄蓉不禁轻呼,素手掩唇,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这伞面上的墨竹..."
"是晚辈用岛上的紫竹浆特制而成,"杨过温声解释,指尖轻抚伞面,"不仅能挡海风细雨,这墨竹遇水反而会更加鲜明。"说着,他拇指在伞柄某处轻轻一按,只听"唰"的一声,伞骨应声收拢,严丝合缝地重新变回竹杖模样。
就在众人惊叹之际,杨过又将杖底轻轻一旋,三根精巧的支腿"咔"地展开,顶部形成一个平整的座面,转眼间竹杖又化作一把小巧的竹凳。那凳面不过巴掌大小,却打磨得光滑如镜,边缘还雕刻着细密的云纹。
郭靖忍不住拍案而起,虎目中满是赞叹:"好一个巧夺天工的机关!"
武氏兄弟张大嘴巴,方才的嘲讽之色早已僵在脸上。
郭芙手中的锦囊不知不觉滑落在地,她却浑然不觉。
黄蓉与郭靖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哪里是什么简单竹杖,分明是一件集机关术之大成的绝世之作!
柯镇恶虽然看不见,但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感受着手中器物精巧的变化,那张常年紧绷的脸上,竟缓缓绽开了一个罕见的笑容。
"臭小子..."柯镇恶嗓音沙哑,"老瞎子用惯的破棍子..."话说到一半,却把竹杖紧紧攥住,指节都泛了白。
武修文在一旁阴阳怪气道:"杨师弟这花架子,怕是一碰就散吧?"
"就是,"武敦儒帮腔,"柯公公的铁杖可是能开山裂石的,这竹竿子..."
郭芙见状,眼珠一转,俏生生地看向武氏兄弟:"修文哥哥、敦儒哥哥,你们既觉得这竹杖粗陋,不如也去后山砍两根竹子,给柯公公做个更好的?"
武修文脸色一僵,支吾道:"芙妹,这...这等粗活..."
"怎么?"郭芙双手叉腰,杏眼圆睁,"方才不是还说这竹杖一碰就散么?"她学着黄蓉平日的语气,却因年纪尚小,反倒显出几分娇憨可爱。
武敦儒涨红了脸:"我们、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郭芙得理不饶人,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刻刀,"要不要我把杨大哥用的工具借你们?"她故意把刻刀晃得叮当作响,"不过听说后山的竹子可硬了,上次杨大哥刻的时候,手上都磨出血泡了呢。"
武氏兄弟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郭靖在旁看得直摇头,黄蓉却以扇掩唇,眼中满是笑意。
这小丫头,倒是把她娘亲挤兑人的本事学了个七八成。
武敦儒涨红了脸,正待辩解,忽听柯镇恶清了清嗓子,嘴角微微上扬:"都消停些!"
他拄着机关杖站起身来,杖底轻点地面,带起一阵清风。"老朽要去听风崖了,你们这些小辈要吵要闹,且等我走远了再说。"
他顿了顿,又状似不经意地补了一句:"过儿这机关做得...还算凑合。"
说罢转身便走,铁杖点地的节奏却比往日轻快了几分。
杨过垂首而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还算凑合"从柯师祖口中说出,已是难得的褒奖了。
就在柯镇恶即将迈出门槛的刹那,杨过忽然上前半步:"柯公公且慢。"
他声音清朗,在渐起的海风中格外清晰,"这杖...还有个特别之处
柯镇恶脚步一顿,铁杖在青石板上划出半道弧光。老瞎子虽未回头,但微微侧耳的姿态,却暴露了他暗藏的期待。
"哦?"他故意板着脸道:"莫不是还能呼风唤雨不成?"
"正是。"杨过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指尖在杖身某处轻轻一抚,"近来岛上暑气渐盛,晚辈见柯大侠常在听风崖用膳,想是嫌膳厅闷热。只需持此杖念咒,便可唤来清风。"
武修文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杨师弟莫不是被太阳晒昏了头?一根竹杖还能御风..."
"就是,"武敦儒撇着嘴帮腔道,"怕不是随便削根竹子就来糊弄人?"
杨过不疾不徐地转向柯镇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柯公公不妨一试。咒语很简单——'风来'二字足矣。"
黄蓉轻摇团扇,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柯公公,就当陪这些孩子玩个新鲜?"
柯镇恶故作不耐地"哼"了一声,却还是伸手接过竹杖,粗声粗气地嘟囔:"风...风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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