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芙妹!!”
“放…放开她!!”
两声微弱却充满极致痛苦与绝望的嘶嚎,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哀鸣,陡然从船舷边传来!是被鬼王一击重创、瘫软在地昏迷过去的大武和小武!
郭芙那痛苦的窒息声,如同钢针刺入他们混沌的意识,竟将他们从重伤昏迷的边缘短暂地地唤醒!
他们挣扎着想抬起头,想扑过去,但断裂的骨头和严重的内伤让他们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徒劳地发出这撕心裂肺、混杂着血沫的悲鸣,眼中流下血泪,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承受非人的折磨!
“住手!” 杨过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眼中再无半点桀骜,只剩下彻底的惊惶与哀求,“别伤害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你在命令我?”鬼王冷冷得发问,手上的劲道加重了一份,只要他愿意,顷刻之间,就会夺走郭芙的性命。
“求你,鬼王大人,我求求你,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杨过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放了她!”
他缓缓将手中的灵蛇剑丢在脚下甲板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仿佛丢弃了自己最后一丝尊严和依仗。
鬼王血红的眼中,病态的残忍和玩味之色更浓了。他似乎很享受杨过此刻的卑微与崩溃。
“桀桀桀……真是感人肺腑。” 鬼王嘶哑地怪笑着,空着的左手袍袖随意一拂。
一道森冷的寒光破空而至,“铮”的一声,精准地插在杨过脚前半尺的甲板上,入木三分!
那是一把造型古朴、刃口泛着幽蓝冷光的短刀,刀身狭直,刀身刻着一个“今剑”。冰冷的杀气仿佛透过刀身弥漫开来。
“在我的故乡京都……” 鬼王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仪式感,“有一个古老而神圣的传统。若你愿为你所爱之人而死,献上你的痛苦与生命,那么,就能换取到神明的宽恕。”
他掐着郭芙脖子的手略略松了一线,让她得以喘息,剧烈地咳嗽起来,但枯爪依旧牢牢禁锢着她。鬼王的目光死死锁定杨过,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信:
“捡起刀,杨过。用它,在你自己的腹部,切开一个足够深的‘十字’!” 鬼王的声音充满了残忍的诱导和绝对的掌控,“我要你在我面前,用最痛苦、最缓慢的方式,剖开你自己!让我看到你的决心,你的痛苦!或许……在你流尽最后一滴血之前,我会考虑放过这个小丫头。”
海风似乎都在这残酷的要求下凝固了。
甲板上只剩下郭芙痛苦的咳嗽喘息,以及那把插在杨过面前、散发着死亡邀请的“今剑”,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杨过盯着脚前那柄短刀,身体僵硬如铁。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重得令人窒息。
那把短刀幽蓝的刃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被鬼王枯爪扼住咽喉的郭芙,她无法言语,只能拼命地、用尽全身力气摇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汗水,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砸在鬼王那枯槁的手背上。
那双因缺氧而泛红、盈满水光的眼睛,却依旧穿透了恐惧的迷雾,死死地、牢牢地锁定了杨过。
那眼神里没有哀求生存的卑微,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纯粹的祈愿,像一道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呐喊,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
“不要!不要为我做傻事!”
程英在一旁看得心如刀绞,穴道被封,她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更遑论出声阻止。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心急如焚,内力在经脉中疯狂冲撞着那阴寒的桎梏,却收效甚微。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时间仿佛在杨过僵硬的身影中流逝了许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终于,杨过极其缓慢地、仿佛每一个关节都生锈般,弯下了腰。他冰冷的手指,握住了那柄“今剑”的刀柄。触手冰凉刺骨,那幽蓝的刃光仿佛能冻结灵魂。
他缓缓直起身,握着刀,目光却没有看向鬼王,反而投向了波涛汹涌的漆黑海面,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空洞:
“鬼王大人……我照你说的做。” 他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开口的力气,“但……在我流尽鲜血之前,我有一个请求。这关乎我故乡的习俗,也关乎……这片海上所有的亡魂。”
鬼王血红的眼眸微微眯起,带着审视和一丝不耐烦的玩味:“哦?将死之人,还讲究习俗?”
“是。” 杨过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带着海水的咸腥和血腥,“我的故人常说,死在海上的人,魂魄会被波涛囚禁,永世不得归乡,化作怨戾的海鬼。尤其……是像今日这般,尸横遍野,血染甲板。”
杨过他的目光扫过甲板上那些倭寇的的血迹,声音带着一种悲凉的沉重,“我杨过今日……愿以此残躯赴死,但我不愿我的魂,也不愿这船上所有枉死的魂,永困于此,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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