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突然从腰间掏出个巴掌大的榆木小箱,里面整齐码放着蜂蜡、靛青粉、兔毛刷子和几缕不同颜色的假发。
他闭着眼睛,指尖蘸着靛青粉在眼窝处快速涂抹,又用蜂蜡垫高了鼻梁,再戴上一顶油亮的黑色假发,竟瞬间变成了另一个模样——浓眉大眼,右脸有道三寸长的疤痕,走路时右腿明显僵直,腰间还别着把木质匕首。
林姝玥惊呼出声:“这是易容术?竟能在片刻间改头换面?”
谢砚舟目光微沉,盯着阿桃变换的眉眼,忽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不,是“她”的手腕,纤细柔软,分明是女子的筋骨:“你竟有这等本事?这门手艺,何人所授?”
阿桃被识破身份,索性坐在地上,卸去脸上的蜂蜡,露出原本的娇憨面容——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肤色白皙,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时脸颊上有对小梨涡,发间还别着朵蔫掉的槐花:“好吧,我叫苏桃桃,确实不是男人。那天我在街头卖面人,真的看到陈掌柜跟着个瘸腿男人走了,可我不认识字,也不会画画,只好易容成那人的样子给你们看。这易容术是我娘教的,她说这叫‘cosplay’,能让人变成任何样子。”
“cosplay......”林姝玥喃喃自语,心中的疑惑更甚,这分明是现代的角色扮演,难道阿桃的母亲也是穿越者?
她蹲下身,与苏桃桃平视,发现少女睫毛上还沾着些许靛青粉,像小兽般湿漉漉的眼睛里透着好奇。
此时天色渐暗,义庄外传来更夫“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喊声。林姝玥蹲下身,再次检查死者伤口,突然发现新月形刀伤的弧度,与苏桃桃易容后腰间的匕首鞘形状吻合。
她抬头望向正与箫妄言斗嘴的苏桃桃,目光渐渐冷下来:“桃桃,你刚才说那男人右腿瘸了,可你现在走路却很正常。能解释一下吗?”
苏桃桃笑容一滞,下意识摸向右腿,却不小心碰掉了伪装用的木垫。一块三寸长的木块从裤腿里掉出,滚到林姝玥脚边,上面还缠着几圈布条,显然是用来垫高鞋底的。
箫妄言脸色一沉,手按上腰间的佩刀:“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假扮目击者?若与本案有关,本侯爷立刻将你锁进大牢!”
苏桃桃见事情败露,索性盘腿坐在地上,从木箱里掏出块桂花糖糕塞进嘴里:“我真的是卖面人的!那日我收摊后,在前街茶馆看到陈掌柜和那男人说话,觉得那男人打扮奇怪,就偷偷跟着。他们走到巷子尽头时,那男人突然掏出个小瓶子,往陈掌柜的茶盏里倒了些粉末,陈掌柜喝了两口就晕过去了。我害怕极了,想喊人,可那男人已经扛起陈掌柜走了。我一路跟着到了义庄附近,看到他把人拖进了树林,等我再凑近时,他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地上的糖糕包装纸。”
林姝玥盯着她手中的糖糕:“这糖糕,是你从现场捡的?”
苏桃桃点头,腮帮鼓得像小仓鼠:“嗯!我看包装纸挺漂亮的,就捡回来给面人当桌子。”
谢砚舟突然开口,语气缓和了些:“你为何不直接报官,反而要易容假扮?”
苏桃桃垂下眼睑,声音轻了许多:“我娘说,在这世道,女子抛头露面容易惹麻烦。而且......而且我不认识字,没法画押,怕官府不信我。”
她突然抬头,目光亮晶晶的,“但我会易容啊!我能把看到的人‘变’出来给你们看,这样就不用写字了!”
林姝玥心中一软,仿佛看到了初到古代时小心翼翼的自己。她转头望向谢砚舟,却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苏桃桃的易容木箱,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你的易容术出神入化,”谢砚舟突然开口,“可愿来大理寺帮忙?日后查案时,若需要假扮嫌疑人或混入人群,少不了你这样的人才。”
苏桃桃瞪大了眼睛,看看林姝玥,又看看谢砚舟,小梨涡更深了:“真的吗?那我能不能跟着林姐姐学验尸?我还会做‘取证袋’呢,用油纸包着物证不会串味,我娘教我的!”
“取证袋?”箫妄言挑眉,“又是什么新词?”他突然住口,目光在林姝玥和苏桃桃之间打转,像是明白了什么。
谢砚舟难得勾了勾嘴角,转头对林姝玥说:“此事需你亲自与她商议,毕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桃桃发间的槐花,“你们更投缘些。”
林姝玥会意,知道谢砚舟看出了苏桃桃与自己的微妙联系——那些现代词汇,像是穿越者之间的秘密暗号。
她轻轻拉住苏桃桃的手,走到义庄外的槐树下,月光透过枝叶洒在少女发间的小铃铛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桃桃,”她轻声道,“你愿意和我一起查案吗?我总觉得,你娘和我......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那里有很高的楼,很快的车,还有不用点火就能亮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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