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谢府垂花门
青石板上的露水未干,扬州府衙的捕头已在门前徘徊良久。他握着状纸的手微微发颤,纸上“离奇暴毙”四字被冷汗洇得模糊,像极了案发现场那具扭曲的尸体。
“谢大人,”捕头见到谢砚舟时,声音里带着绝望,“三日前南巷发生命案,死者七窍流血而亡,仵作查不出死因,百姓皆言是妖邪作祟……”
谢砚舟皱眉,指尖抚过腰间的獬豸玉佩。自林姝玥醒来,他尚未踏出谢府半步,此刻望着捕头焦急的模样,心底泛起一丝动摇。
“扬州府自有刑名官员,”他开口,目光扫过廊下的樱花树,“何况本官已回籍休养,怕是不便插手。”
“可百姓都知道您是大理寺卿!”捕头急道,“若您不出面,恐怕谣言愈演愈烈,激起民变……”
“阿舟。”林姝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披着谢砚舟的墨色披风,内衬露出半幅湖蓝衣袖,像春日里初融的湖水。
因尚未行婚礼,她的发间只别着一支素银簪,却难掩眼底的清亮。
“你怎么出来了?”谢砚舟立刻转身,伸手扶住她的腰,“张太医说你需静养。”
“我听见有案子。”林姝玥望着捕头手中的状纸,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七窍流血?可能是中毒。”
捕头瞪大双眼:“林姑娘也懂刑名?”
谢砚舟正要开口,却被林姝玥轻轻按住手背。她望着他眉间的褶皱,忽然想起现代法医课上的案例:“不同毒物有不同症状,比如砒霜会导致肠胃剧痛,而乌头碱……”
“姝玥!”谢砚舟打断她,声音里带着警告。他转头对捕头道:“你先回去,容本官考虑半日。”
未时·喜房·烛影
林姝玥坐在妆台前,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谢砚舟站在身后,正用银针替她梳理发丝,动作轻得像在拆解一件精密的机关。因尚未成婚,他刻意与她保持着半臂距离,袖口却仍沾着她昏迷时用过的沉水香。
“阿舟,”她忽然开口,“你想去查案。”
银针顿在发间,谢砚舟望着镜中她的眼睛,仿佛看见当年那个蹲在乱葬岗翻看尸身的少女。那时她总说“真相藏在细节里”,此刻眼中的光,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
“我怕……”他轻声说,“怕你再出事。”
林姝玥转身,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有新磨出的茧,定是昨夜握着她的手入眠时,因紧张而攥紧了剑柄。
“你看,”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晃动,“手不抖,脚有力,连脉搏都比昨日快了三分。”她望向窗外,苏桃桃正抱着团扇走过游廊,发间的琉璃珠串叮当作响,“何况有桃桃陪着,还有小厮随时传话。”
谢砚舟叹气,知道自己又一次败在她的目光下。他从衣柜里取出件黑色劲装,内衬绣着细小的并蒂莲——那是他熬夜绣了三日的“平安符”,本想作为聘礼的一部分,此刻却提前穿在身上。
“日落前必归,”他替她系好披风,指尖不小心碰到她锁骨,慌忙收回,“若觉得不适,立刻让人去寻我。”
林姝玥点头,指尖触到他腰间的银哨:“若遇到棘手处,让人吹响这个,我……”她顿住,想起现代的“远程协助”,改口道,“我帮你分析分析。”
申时·南巷凶宅
谢砚舟踏入凶宅时,浓重的艾草味扑面而来。尸体已被移至堂屋,白布下露出青紫色的指尖,与林姝玥描述的“中毒症状”吻合。
“谢大人!”扬州府尹急忙行礼,“死者是丝绸庄的林老板,平素乐善好施,不知为何……”
“查过他的饮食?”谢砚舟掀开白布,目光落在死者嘴角的血沫上。那血沫呈泡沫状,让他想起林姝玥曾在沙盘上演示的“毒物发作形态”,虽不懂化学原理,却记得她认真的神情。
“后厨的剩菜都查过,”捕头递上清单,“唯有昨日夜市买的糖糕不见了,据说是城西李记的招牌。”
谢砚舟皱眉,想起林姝玥提起过现代的“甜品文化”,虽不懂她口中的“蛋糕”,却记得她吃栗蓉糕时眉眼弯弯的模样。他转头望向窗外,夕阳正将青石板染成暗红色,像极了案发现场的血迹。
“去城西李记,”他将清单递给捕头,“查糖糕的来历,还有林老板昨夜见过何人。”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喧哗。谢砚舟抬头,看见苏桃桃扶着林姝玥站在门口,少女手中握着个牛皮工具包,正是她常说的“百宝囊”。
“姝玥!”谢砚舟快步上前,因心急险些碰到她,又在最后一刻收住脚步,“谁让你来的?”
“是我自己要来的。”林姝玥望着他眼中的焦急,忽然从工具包中取出个琉璃瓶,“带了些常用药材,或许能派上用场。”
扬州府尹瞪大双眼:“林姑娘这是……”
“林姑娘略通医术。”谢砚舟替她掩饰,目光却落在她取出的银针上,想起她曾在他手臂上比划“穴位图”,说是“现代养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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