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梆子声惊破薄雾时，林姝玥正蜷在谢砚舟怀里啃糖糕，烛火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如同一幅浑然天成的《并蒂莲图》。
谢砚舟的指尖顺着她脊背轻拍，像哄猫儿般有节奏，另一只手握着她沾着糖霜的指尖，防止碎屑落在婚服上——那是她昨夜心血来潮，非要穿着婚服吃夜宵。
“阿玥，糖糕沾到头发了。”谢砚舟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裹着化不开的温柔。
他捏起她一缕发丝，用银簪轻轻挑开糖渍，簪头的双鱼纹擦过她耳垂，发出细碎的响。
苏桃桃的小铃铛在隔壁响起时，林姝玥正将最后一块糖糕塞进谢砚舟嘴里，看他无奈又纵容的眼神，忽然想起现代情侣间的投喂游戏。
“桃桃该喝安胎药了。”她推了推他肩膀，却被他反手按在床沿，唇上还沾着她方才咬过的糖霜。
“先陪我用完早膳。”谢砚舟的鼻尖蹭过她唇角，声音低得像琴弦震颤，“昨夜你说现代夫妻晨起要‘拥抱十分钟’，我还欠你三分钟。”
这话惹得林姝玥笑出声，伸手戳他胸口：“又记混了，是‘拥抱五分钟’。”她任由他圈着腰，指尖划过他胸前的朱砂痣——那是成婚时她用口脂点的，比翼鸟形状，此刻正随着他呼吸轻轻起伏。
隔壁传来苏桃桃的抱怨：“小侯爷！你再晃我肚子，承欢要踢你了！”箫妄言的笑声混着铃铛响，惹得谢砚舟眉峰微蹙，却在林姝玥抬头看他时，迅速化作温柔笑意。
“昨夜验尸报告说什么？”林姝玥伸手替他整理衣襟，指尖触到他内衬的“玥”字刺绣——那是她闲着无聊，用现代十字绣技法绣的，针脚细密如蛛网。
谢砚舟握住她手腕，放在唇边轻吻：“刑部那具无名尸，伤口与你说的‘齿轮伤’吻合。”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鎏金步摇上，“你说的‘机械装置杀人’，我让铁匠铺照着画了图纸。”
林姝玥挑眉，想起昨夜查案时随口提到的现代工业齿轮，没想到他竟记到了心里。
成婚半年来，他对她口中的“现代”虽一知半解，却总是认真琢磨，甚至让府中工匠仿制过她描述的“验毒试纸”。
两人用过早膳，携手去易华院看苏桃桃。箫妄言正蹲在廊下，用面团给未出世的承欢捏小马，见他们走来，故意捏了个丑态百出的面人：“谢大人，瞧瞧像不像你？”
谢砚舟淡扫一眼，面人歪戴着官帽，腰间挂着个夸张的银针包，分明是林姝玥的验尸工具。
他唇角微扬，竟破天荒地接了一句：“缺了夫人的糖糕。”
林姝玥一愣，想起昨夜他偷偷往她验尸包塞糖糕的模样，耳尖微热。苏桃桃见状捂嘴笑，小脸上浮起狡黠：“姐姐，谢大人现在可是‘现代通’，昨儿还问我‘奶瓶’是什么呢！”
说话间，丫鬟捧来安胎药，苏桃桃见状苦了脸。林姝玥刚要哄她，谢砚舟已从袖中取出个锦盒，里面是裹着金箔的蜜饯：“扬州贡的金桔蜜饯，甜而不腻。”
苏桃桃眼睛一亮，接过便往嘴里塞，箫妄言在旁咋舌：“谢冰块何时这般会哄人？我天天给你买酸梅汤都没这待遇！”
谢砚舟淡淡瞥他一眼：“夫人说，孕妇需‘心情愉悦’，你若再惹她生气，我便让人将你书房的赌具全换成《育儿经》。”
这话惹得林姝玥轻笑，伸手捏了捏他袖口：“又乱用现代词汇。”
谢砚舟却握住她指尖，轻轻晃了晃：“夫人教的，自然要活学活用。”
午后，两人在书房查案。林姝玥趴在案前画齿轮图，谢砚舟立在一旁研墨，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峰上，忽然开口：“你说现代女子皆可读书做官？”
“自然。”林姝玥头也不抬，“我还做过法医，见过的尸体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谢砚舟轻笑，指尖划过她画的齿轮，墨迹未干，在他指尖晕开小团墨痕：“若有一日你想做官，我便替你递折子。”
这话来得突然，林姝玥抬头看他，见他眼底认真无半分玩笑，忽然想起成婚那日，他在婚书上写的“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她伸手握住他染墨的指尖，在宣纸上落下个淡黑的指印：“先破了这齿轮案再说。”
暮色渐浓时，苏桃桃让人送来酸梅汤。林姝玥喝着汤，听谢砚舟讲今日朝堂趣事，说起太子将“机械”念成“机戒”，惹得满朝文官偷笑。
“明日陪我去西市吧。”林姝玥忽然开口，“想买些现代...不，想买些蜀锦，给你做件新官服。”
谢砚舟挑眉，握住她空了的汤碗：“我的官服已够多。”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她碗沿，“倒是你，成婚半年未添新裳，明日让绣坊照着你说的‘连衣裙’做几身。”
林姝玥想起现代衣柜里的连衣裙，忽然有些晃神。
谢砚舟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声音轻得像晚风：“阿玥，你若想家了，我便陪你多聊聊现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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