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寇莫追。”她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冰凉,“环瀑山那边怕是有陷阱。”
李长久挑眉:“师尊是担心我?”
陆嫁嫁瞪他一眼,转身往回走:“我是担心你坏了大事。”可耳尖的红晕却瞒不过人,被夜风一吹,反倒更显分明。
两人并肩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雨声淅淅沥沥打在油纸伞上。李长久忽然想起前世在剑冢,也是这样的雨夜,陆嫁嫁为他挡了紫天道门七意的偷袭,后背的伤口渗出血来,染红了半片衣襟。那时他还嘴硬说“谁要你多管闲事”,此刻却忍不住问:“师尊,当年红尾老君那一剑,疼吗?”
陆嫁嫁脚步一顿,侧头看他。月光透过雨丝落在他脸上,那双总带着戏谑的眼睛里,竟藏着几分认真。她忽然笑了,抬手敲了敲他的额头:“小孩子家问这些做什么?”
“就是想知道。”李长久揉着额头嘟囔,“毕竟现在换我护着你了。”
这句话说得轻,却像颗石子投进陆嫁嫁心里,漾起圈圈涟漪。她别过脸,望着远处摇曳的灯笼:“三日后的事,你有几分把握?”
“十足。”李长久笑得狡黠,“别忘了,我可是从葬神窟爬出来的人。那里的老东西们,教会我不少阴招。”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九头元圣的铁伞圣器,怕的是‘长明’权柄的火。而我这三足金乌的火,可比寻常火焰烈多了。”
陆嫁嫁心头一震。她早猜到李长久的先天灵不一般,却没料到竟是传说中的三足金乌。那可是太初六神时期便存在的神鸟,与帝俊渊源极深。
“你...”她刚要追问,却见李长久突然止步,指着不远处的竹林,“有人。”
两道身影从竹林里走出来,竟是宁小龄和邵小黎。前者手里攥着张传讯符,后者还抱着那半块没吃完的糖画,两人脸上都带着急色。
“师兄!”宁小龄跑过来,把传讯符递给李长久,“古灵宗那边传来消息,木灵瞳的残部要去劫狱,想救走被关押的紫天道门余孽!”
邵小黎也收起玩闹的神色:“断界城的探子回报,万妖城的先锋已经到了城外三十里,打着‘交流’的旗号,怕是没安好心。”
李长久看着手里的传讯符,又看了看远处谕剑天宗的山门,忽然笑了:“好啊,来得正好。”他转头看向陆嫁嫁,“师尊,不如我们给他们搭台唱场大戏?”
陆嫁嫁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忽然想起剑疯子曾说过的话——“真正的剑客,不是等着敌人来攻,而是牵着敌人的鼻子走”。她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李长久指尖夹着传讯符转了个圈,“让宁小龄回古灵宗,请祝定长老带弟子来‘帮忙’;让邵小黎去会会万妖城的先锋,就说谕剑天宗欢迎‘交流’,但得按我们的规矩来;至于劫狱的...”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就让他们来,正好一网打尽。”
三更的梆子声又隐隐传来,这一次却像是战鼓的前奏。雨还在下,可每个人的心头都燃着一团火——为了守护的人,为了打破的宿命,也为了那不知在何方的神国真相。
李长久抬头望向夜空,乌云散去一角,露出半轮残月。他仿佛能看到前世的帝俊站在云端,也看到羿拉弓射日的决绝。而现在,轮到他了。
“走吧。”他转身,朝着天窟峰的方向走去,“该让那些老东西知道,这世道,早就变了。”
陆嫁嫁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握紧了手中的剑。月光下,先天剑体隐隐发光,映着她眼底的坚定。身后,宁小龄和邵小黎对视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雨夜漫长,却挡不住即将破晓的光。
天刚蒙蒙亮,谕剑天宗的钟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不是晨练的悠扬长鸣,而是三短一长的警戒信号,回荡在各峰之间,惊起一片飞鸟。
李长久正蹲在膳堂屋顶啃包子,见陆嫁嫁带着卢元白匆匆往主峰赶,扬声喊:“师尊,带两笼肉包不?”
陆嫁嫁脚步没停,却朝他扔来个玉瓶:“环瀑山布防图在里面,自己看。”玉瓶擦着他耳边飞过,稳稳落在手里,还带着淡淡的冷香。
卢元白回头瞅了眼,咂摸道:“小师弟这待遇,可比我们当年强多了。”
陆嫁嫁没接话,耳根却又红了。她想起昨夜李长久临走时说的话——“师尊放心,我保证让万妖城的家伙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又赶紧板起脸:“别废话,去调长命境以上弟子守灵脉节点
李长久捏着玉瓶跳进宁小龄的院子时,正撞见她对着只雪狐说话。那狐狸尾巴上少了半截毛,正是她的先天灵。见他进来,雪狐“嗷”地钻进 bushes(灌木丛),宁小龄红着脸把张符纸往身后藏:“师兄你怎么来了?”
“古灵宗的人到了?”李长久挑眉,瞥见符纸上画的是往生咒,“又在偷偷练冥术?”
“才没有!”宁小龄把符纸塞进袖中,“祝定师叔带了三十个紫庭境弟子,就在山门外等着。”她忽然拽住他的袖子,“师兄,木灵瞳的残部里有个叫‘影’的,能化形遁影,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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