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师尊。”他低头行礼时,声音有些发哑。
叶婵宫轻笑,指尖敲了敲桌面:“别学你二师兄那套酸文。对了,太初六神的残念虽散,但岁菩提还在原君体内,万妖城那边怕是要热闹一阵。”
话音刚落,观外突然传来九头元圣的吼声:“李长久!圣人叫你去万妖城喝酒!”紧接着是宁小龄的笑骂:“九头你慢点!雪狐要被你颠下来了!”
李长久走出正厅时,正看见邵小黎站在桃树下,将那半块玉佩与自己的拼在一起。玉色温润,映着满树桃果,像极了他画了一半的长明图腾。
“走吧。”陆嫁嫁提着剑走过来,青锋剑上还沾着洛水的湿气,“听说万妖城的酒,比谕剑天宗的好喝。”
赵襄儿早已跃上云端,九羽在阳光下舒展如火焰:“谁先到谁赢!上次在神国遗迹欠我的桂花糕,可别忘了!”
李长久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些曾让他辗转难眠的枷锁、宿命、神国牢笼,都在这笑声里变得轻飘飘的。他转身对叶婵宫挥挥手,转身追了上去,白银之剑在阳光下划出明亮的弧线,像在天空写下新的故事。
观外的老槐树上,二师兄的酒葫芦还在摇晃,里面的酒液晃出点点金光,落在青石板上,竟长出株小小的梧桐苗。神御望着那株幼苗,忽然对正在刻碑的五师兄笑道:“你看,这观里的热闹,才刚刚开始呢。”
远处的万妖城传来阵阵欢腾,妖族们正抬着酒坛往城门赶。洛水的画舫顺流而下,载着未完的画卷驶向更广阔的天地。断界城的沙漏不再鸣响,金沙凝成的星子落在每个归人的发间。
李长久的笑声在风里散开,混着桃香、酒香和剑穗的轻响,飘向没有牢笼、没有宿命,只有无限可能的远方。那里,新的太阳正缓缓升起,照亮了万里河山,也照亮了每个人眼中的长明。
万妖城的篝火能烧到月亮底下。九头元圣举着酒坛豪饮,铁伞上的符文映得他满脸通红,含糊不清地喊着:“圣人说了,打赢假暗,该给你们颁块‘齐天’牌匾!”
李长久刚接过宁小龄递来的蜜饯,就被赵襄儿塞了杯烈酒。酒液入喉像火烧,他咳得直摆手,却见陆嫁嫁正和周贞月比剑——青锋剑与剑阁的镇派之宝在空中织出银网,引得妖族们阵阵喝彩。
“你看柳珺卓那眼神,怕是手痒了。”邵小黎凑到他身边,手里把玩着那半块拼合的玉佩,“她说要跟你再赌一次,输了就把剑阁的《天谕剑经》给你当垫脚石。”
李长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剑阁二师姐正摩拳擦掌,手里的长剑在篝火下泛着冷光。他忽然想起当年在剑阁,柳珺卓赌输后气鼓鼓地把剑扔给他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告诉她,赌注得加码——我要她亲手做的桂花糕。”
远处传来雪狐的嗷呜声,只见宁小龄正指挥着一群小妖布置灵术阵,雪狐时不时扑向空中飘落的符纸,惹得古灵宗的祝定长老连连摇头:“小龄仙子,这可是用来稳固空间裂隙的阵眼……”
“没事的长老。”宁小龄笑着挥手,指尖划过阵眼时,轮回权柄泛起柔和的光,那些被假暗撕裂的空间缝隙竟慢慢愈合,“你看,它们很听话的。”
李长久忽然注意到,篝火旁坐着个熟悉的身影。白泽抱着酒坛,银发在火光里泛着霜色,正低头对树白说着什么——那少年只剩一条手臂,却听得格外认真,断腕处已凝聚出淡淡的灵体,是宁小龄用轮回之力帮他温养的。
“六师兄其实很疼人。”陆嫁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剑上的寒气被篝火烤得暖融融的,“他当年为了护你,在葬神窟守了三年。”
李长久望着白泽的背影,想起前世那个总爱躲在观门后看月亮的孤僻师兄,忽然举杯遥遥一敬。白泽回头时,嘴角难得勾起个浅弧,算是回应。
夜深时,妖族们渐渐散去,只剩他们围坐在篝火旁。赵襄儿数着天上的星星,忽然指着最亮的那颗:“那是朱雀神国的方向,我娘说,等我收回所有失地,她就会回来。”
“会的。”李长久轻声道,三足金乌的余光掠过星空,那颗星星似乎更亮了些。他忽然想起叶婵宫说的话——太初六神从未真正消亡,他们只是化作了世间的光,藏在山河、星辰、人心深处。
陆嫁嫁忽然起身,青锋剑在地上划出个圈:“来,试试新创的剑法。”她剑尖轻点,篝火的火星随剑势飞起,在空中凝成梧桐叶的形状。李长久笑着应和,白银之剑与她的剑交织,竟织出片小小的星空,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邵小黎拿出画卷,借着剑光飞快地勾勒着这一幕。画纸上的长明图腾旁,渐渐多了几道身影:持剑的、抚羽的、逗狐的、笑闹的……笔尖落下最后一笔时,她忽然轻声道:“其实当年在洛水等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总会来的。”
没人再说话,只有篝火噼啪作响,像在诉说着未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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