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断界城的钟楼突然敲响了七下——这是只有君王更替时才会响起的钟声。邵小黎站在城主府的露台上,望着下方骚动的人群,指尖缠绕着一缕洛神传承的水汽。昨夜她感应到的熟悉气息,此刻正化作一道流光落在面前,竟是树白。
“白灵大人的骨殖在葬神窟有异动,”少年独臂的袖管随风摆动,脸上没了往日的温和,“那些被镇压的残魂在喊一个名字——帝俊。”
邵小黎瞳孔微缩。她曾是李长久前世的乐理师尊,比谁都清楚“帝俊”二字意味着什么。断界城的时间长河里,她见过太多因宿命纠缠而毁灭的魂灵,此刻掌心的水汽竟凝结成了冰珠。
同一时间,谕剑天宗的早课钟声刚落,卢元白就带着一身酒气闯进天窟峰。“嫁嫁,南荒那边传来消息,瀚池真人的残部在葬神窟外围聚集,”他将酒葫芦往石桌上一墩,“据说他们在找‘太明’权柄的碎片,还说……找到就能打开神国牢笼的第一道锁。”
陆嫁嫁握着传承玉简的手指紧了紧,玉简边缘硌得掌心生疼。李长久从剑冢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此刻窗纸上映出他盘膝打坐的影子,三足金乌的光晕正透过窗缝往外渗。她知道,那是他在压制体内躁动的帝俊残魂。
赵国皇城外,血羽君扑腾着独脚公鸡的翅膀落在宫墙上,给赵襄儿带来一封密信。信纸是用朱雀神国的羽毛织成的,上面只有一行字:“鹓扶的残党在断界城现身,目标是司命的时间权柄。”
赵襄儿将信纸捏成粉末,九羽在背后展开时带起一阵金风。她转头看向谕剑天宗的方向,晨光中那座悬浮的山峰若隐若现。“唐雨,备车,”她突然开口,“去谕剑天宗。”
“女皇,您忘了三年之约还有半年?”唐雨迟疑道。
“再不去,某些人怕是要被前世的影子吞了。”赵襄儿冷哼一声,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的“空间”权柄昨夜突然发烫,那是与李长久的同心结在预警——他体内的帝俊人格,快要压不住了。
不可观的观门口,白泽正用银簪梳理银发,见神御从观内走出,忍不住撇嘴:“大师姐,你真要放任七师弟被帝俊的残魂折腾?”
神御望着南荒的方向,清圣的脸上难得露出复杂神色:“女娲补过的天,总要自己裂开一次才算完整。”她袖口飘出一缕七彩光丝,悄无声息地往谕剑天宗的方向飞去——那是当年她打破李长久身上枷锁时,悄悄留下的一缕本命灵息。
李长久的房门终于被推开时,朝阳刚好跃过山头。他眼下带着青黑,却咧嘴一笑,露出惯有的痞气:“陆师尊,要不要跟我去趟葬神窟?我总觉得,那里有能让我彻底压住‘老东西’的玩意儿。”
陆嫁嫁刚要答话,天边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赵襄儿的銮驾悬在天窟峰外,女皇的声音透过护山大阵传进来,带着几分刻意的嚣张:“李长久,滚出来!本皇要跟你比剑!”
李长久挑眉,转头看向陆嫁嫁,后者无奈耸肩,眼底却藏着笑意。
而此刻的葬神窟深处,一具覆盖着鳞片的枯骨突然睁开眼,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的火焰。它缓缓抬手,指向谕剑天宗的方向,喉间发出嘶哑的低语:“帝俊……羲和……终于要来了啊……”
夜幕褪去后的世界看似平静,可那些藏在晨光里的暗流,正比昨夜更汹涌地汇聚。李长久不知道,他即将踏足的葬神窟,不仅埋着帝俊的残魂,还沉睡着太初六神都忌惮的——世界最初的秘密。
李长久翻了个白眼,对着天空喊:“赵襄儿,比剑就比剑,搞这么大阵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女皇架子大?”话虽如此,脚下却没停,拎着剑就往峰外走。陆嫁嫁紧随其后,先天剑体在晨光里泛着莹光,低声道:“她来的时机太巧,恐怕不止是比剑。”
銮驾前,赵襄儿一身玄色龙纹常服,九羽在身后若隐若现。见李长久出来,她扬手丢出一柄金鞘长剑:“这是赵国皇室的‘镇岳剑’,接得住,就跟你去葬神窟。”
剑光破空而来,李长久侧身接住,剑柄传来一阵灼热——那是“纯阳”权柄的气息,竟与他体内的“太明”隐隐相吸。他突然笑了:“女皇这是怕我死在里面,特意送装备?”
“少废话,”赵襄儿转身跃下銮驾,“再磨蹭,瀚池的人该把神国钥匙挖走了。”
三人刚要动身,剑阁方向突然飞来两道剑光。柳珺卓踩着剑刃落在李长久面前,手里把玩着他之前留下的赌约剑:“听说去葬神窟?带上我,上次的账还没算。”她身后,柳希婉抱着画卷,轻声道:“剑经感应到那里有同源气息。”
队伍莫名壮大,陆嫁嫁看向李长久,后者摸着下巴笑:“人多热闹,正好让某些人见识下,什么叫‘主角光环’。”
一行五人往南荒去时,断界城的邵小黎正站在时间集市的古井边。树白所说的“帝俊”之名,让她想起当年教李长久乐理时,他总爱用剑敲着编钟唱一首奇怪的歌谣,歌词里反复提到“葬神窟底,日轮沉渊”。她指尖的水汽突然化作一道水镜,镜中映出李长久等人的身影,当即转身对苏烟树道:“备船,去南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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