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久点头:“放心。”
司离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向南荒深处,黑色雾气在她身后缭绕,却掩不住她挺拔的背影。她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祝融权柄特有的炽热:“告诉大师姐,我找到当年弄丢的那把剑了……”
李长久握紧了手里的赤红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色雾气中。司命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我们也该走了。”她轻声说,“去葬神窟。”
李长久点头。他知道,司离不是在赴死,是在赴一场迟来的约定。就像他们每个人一样,都在朝着自己的宿命走去。
南荒的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血沫,溅在李长久的剑上,与赤红的火焰融为一体。他抬头望向葬神窟的方向,那里的黑色雾气正翻滚得越来越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走。”他对司命和司念说,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溅血的路还在继续,但这一次,他们的脚步比任何时候都要沉稳。
踏入葬神窟的刹那,周遭的光线骤然暗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阴风怒号,反而静得可怕。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岩石,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踩碎了什么骨头。黑色雾气贴着地面流动,偶尔能看到雾气里闪过残缺的兵器——断剑、碎甲、生锈的箭头,都是当年弑神之战留下的遗物。
“这里的时间是乱的。”司命忽然停下脚步,指尖在空气中虚点,淡金色的时间涟漪荡开,却像投入泥潭的石子,瞬间被吞噬,“我的权柄……不太管用。”
李长久皱眉,握紧了手里的赤红剑。祝融之火在剑身上跳动,勉强照亮周围丈许的范围。他能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正从黑暗中窥伺着他们,不是活物的眼神,是沉淀了千百年的怨恨与不甘。
司念紧紧抓着李长久的衣角,小脸吓得惨白,却咬着牙没出声。李长久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别怕——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当年他是从这里爬出去的,却对窟内的景象没多少记忆,只记得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撕心裂肺的痛。
往前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忽然出现一点微光。不是火光,是柔和的白光,像月光却更温暖。三人走近了才发现,那光是从一块巨大的冰晶里透出来的。
冰晶里冻着个人。
准确来说,是冻着一具铠甲。银色的甲胄布满裂纹,胸口插着半截断矛,背后的披风早已褪色,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华美。最让人震惊的是,铠甲的护手处,刻着一个小小的“离”字。
“是……是娘的铠甲!”司念失声喊道,扑到冰晶前,小手在冰面上用力拍打,“娘!娘!”
司离的铠甲怎么会在这里?
李长久心头剧震。他绕着冰晶走了一圈,发现冰晶底部刻着一行字,是上古的文字,幸好他觉醒了帝俊的记忆碎片,才能勉强认出:“祝融之躯,镇恶之源,千年为期,魂归离火。”
“镇恶之源……”司命脸色发白,“四师姐不是走了,她是……”
“她是要用自己的权柄,镇压葬神窟底下的‘恶’。”李长久接过话头,声音有些发涩。他终于明白,司离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她找到的不是剑,是自己的宿命。
就在这时,冰晶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咔嚓一声脆响,胸口的断矛处裂开一道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里往外冒,带着刺耳的尖啸。
“不好!”李长久脸色大变,“瀚池真人虽然死了,但他引出来的‘恶’气已经失控了!”
话音未落,整个葬神窟开始摇晃。脚下的岩石裂开更大的缝隙,黑色雾气如潮水般涌出,凝聚成无数只手,抓向三人。
司命挥剑斩断几只雾手,大喊道:“快走!这里要塌了!”
李长久却没动。他看着冰晶里的铠甲,又看了看哭得撕心裂肺的司念,忽然做出一个决定。他将赤红剑塞给司命:“带着司念走,去谕剑天宗找陆嫁嫁,让她带弟子来支援。”
“那你呢?”司命急了。
“我得帮四师姐一把。”李长久笑了笑,转身走向冰晶,“别忘了,我可是有‘太明’权柄的人,这点黑暗,还镇得住。”
他没说的是,他能感觉到,冰晶里残留着司离的一丝残魂,正在与“恶”气拼命。就像当年,羿射九日时,用自己的神元封印太阳一样。
司命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的赤红剑,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用力点头:“我等你回来。”然后拉起司念,“走!我们去找人帮忙!”
司念哭喊着回头,却被司命拽着,一步步消失在黑暗中。
李长久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冰晶。他伸出手,按在冰面上。“太明”权柄全力爆发,金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涌出,顺着冰晶的裂纹往里钻。
“四师姐,”他轻声说,“当年你没护住的,这一世,我帮你护住。”
冰晶里的铠甲似乎颤动了一下。胸口的断矛开始发烫,竟渐渐泛起红光,与李长久的金光交织在一起。黑色雾气的尖啸越来越凄厉,却被光芒逼得节节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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