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的光晕在石板路上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长久知道,前路必然布满荆棘,但只要身边还有这些人,还有手中这把剑,他就敢一直走下去。
毕竟,剑已出鞘,便没有回头的道理。
回到天窟峰时,厨房的烟囱还冒着烟。陆嫁嫁系着围裙,正站在灶台前擀面皮,动作算不上熟练,却透着一股难得的烟火气。见两人进来,她抬眸笑道:“刚好,水快开了。”
宁小龄凑过去帮忙摆碗筷,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案板上的饺子:“师尊,你包的饺子像小元宝!”
陆嫁嫁指尖沾着面粉,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就你嘴甜。”转头看向李长久,见他眉宇间藏着心事,便柔声道,“有什么事,吃完饺子再说。”
热腾腾的饺子出锅,白胖饱满,咬开一个,里面是鲜嫩的荠菜肉馅。李长久吃着饺子,忽然想起前世在不可观,大师姐神御总把饺子煮成糊糊,那时他还总嫌弃,如今想来却格外怀念。
“剑冢那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陆嫁嫁状似随意地问起。
李长久咽下嘴里的饺子,斟酌着开口:“石碑上的字,提到了太初六神和十二神国的权柄。”他没说“神国非国”的秘密——这真相太过沉重,他不想让陆嫁嫁过早背负。
陆嫁嫁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瀚池真人急于进去,恐怕也是为了这个。”她舀了碗饺子汤推过去,“权柄这东西,是福也是祸。当年我师傅剑疯子,就是因为窥得一丝权柄的奥秘,才落得那般下场。”
李长久心中一动:“师尊知道剑疯子的事?”
“他没疯的时候,常给我讲十二神国的传说。”陆嫁嫁望着窗外的夜色,眼神悠远,“他说朱雀神的‘世界’权柄,能创造一方小天地,可也能将人永远困在其中。”
李长久握着汤碗的手指收紧。赵襄儿的母亲是朱雀神,她自身又掌管空间权柄,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正思忖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雅竹闯进来,脸色苍白:“宗主,不好了!悬日峰那边传来消息,薛寻雪峰主……被人重伤了!”
陆嫁嫁猛地站起身,周身剑气瞬间暴涨:“谁干的?”
“不清楚,只说是夜里回峰时遇袭,凶手留下了这个。”雅竹递上一块染血的令牌,上面刻着一条扭曲的蛇——正是瀚池真人的信物。
“又是他。”陆嫁嫁眼神冰冷,“他这是想挑起四峰内乱。”
李长久忽然开口:“未必是瀚池真人。”他拿起令牌仔细端详,“这蛇纹的刻法不对,笔画太刻意,像是模仿的。”
陆嫁嫁凑近一看,果然发现破绽:“你的意思是……有人嫁祸?”
“嗯。”李长久点头,“瀚池真人刚在剑冢吃了亏,此时动手太过明显。我猜,是想坐收渔利的人。”他想起剑疯子的行踪,“会不会是……”
“先去悬日峰看看。”陆嫁嫁打断他,抓起长剑就往外走,“不管是谁,伤了我谕剑天宗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悬日峰的药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薛寻雪躺在榻上,脸色惨白如纸,左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黑色。
“是毒剑。”陆嫁嫁检查完伤口,眉头紧锁,“这毒性霸道,像是……紫天道门的‘腐骨散’。”
薛临站在一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定是紫天道门的人干的!上次攻打我宗不成,就玩这种阴的!”
“未必。”李长久忽然指着窗外,“你们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窗台上放着一朵枯萎的黑色曼陀罗——那是万妖城的标志。
“万妖城?”薛临愣住了,“我们与他们素无往来,为何要伤我姐姐?”
李长久走到榻前,指尖轻轻拂过薛寻雪的伤口,忽然低声道:“这伤口的剑痕,是‘回锋式’。”
陆嫁嫁眼神一凛:“是我们谕剑天宗的剑法!”
药庐内瞬间陷入死寂。能使出本宗剑法,又懂得紫天道门毒药,还留下万妖城标志的人……
“是内鬼。”陆嫁嫁声音冰冷,“而且,就在四峰之中。”
李长久看向薛寻雪苍白的脸,忽然想起卢元白说过,薛寻雪看似敌视陆嫁嫁,实则一直暗中关注。这次遇袭,会不会与她发现了什么秘密有关?
“薛峰主昏迷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薛临想了想,忽然道:“她回来时,嘴里反复念叨着‘隐峰’、‘蛇’……”
隐峰!蛇!
李长久和陆嫁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隐峰是剑疯子的藏身之地,而“蛇”,自然是指与瀚池真人合体的修蛇。
“看来,我们得去隐峰一趟了。”陆嫁嫁握紧长剑,“有些账,也该算算了。”
离开悬日峰时,夜色更浓了。李长久望着隐峰的方向,那里被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
“师兄,你说内鬼会是谁?”宁小龄小声问,声音里带着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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