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忘忧泉时,李长久把画好的《碎镜记》挂在了船舱里。画的末尾,他添了笔:“最好的回忆,不是藏在镜里,是刻在心里,带着往前走。”
归航号继续前行,沿途的星域越来越热闹。听说王依依在星桥边种了片“相思树”,只要对着树许下心愿,远方的人就能收到一片带着星光的叶子。李慕婉收到过一片,叶子上用星砂写着:“娘,您酿的酒快喝完了,记得多带几坛。”
王林也收到过一片,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爹安。”
这日傍晚,夕阳把归航号染成了金红色。王林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缓缓升起的星桥轮廓,忽然对李慕婉说:“咱们回断界城看看吧,听说小黎把当年的画棚扩成了学堂,教孩子们画星河呢。”
李慕婉笑着点头:“再带上你那坛藏了百年的醉仙酿,给长久和小黎尝尝。”
归航号调转航向,朝着断界城的方向驶去。船帆上的“归航”二字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像在说:无论走多远,总有那么些人,那么些地方,值得你掉头回去看看。
远处的星河里,王依依收到了一片新的相思叶,上面画着归航号的剪影,旁边写着:“等我们回家。”她捏着叶子笑起来,转身对言灵少年说:“我爹娘要回来了,咱们去摘点星果,给他们泡酒喝。”
少年笑着应好,两人并肩走向星桥深处,身后的时光驿站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混着星河流转的声音,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断界城的变化很大。当年的画棚真的扩成了学堂,青砖黛瓦的院子里,邵小黎正站在画板前,教一群扎着羊角辫的小娃娃画星辰。她鬓角虽添了几缕银丝,眉眼间的温柔却丝毫未减,看见归航号停靠,手里的画笔都差点掉了。
“你们可算回来了!”邵小黎拉着李慕婉的手,眼眶红红的,“学堂后园的桂花都开了三茬,就等你酿桂花酒呢。”
李长久从船上跳下来,手里捧着那幅《碎镜记》,得意地冲邵小黎晃:“看我画的,比你当年教我的好多了吧?”邵小黎笑着捶他一下,目光落在画里自己扎小辫子的模样,嘴角弯得更厉害了。
学堂里的娃娃们好奇地围过来,指着归航号上的星纹叽叽喳喳。王林弯腰抱起个最小的娃娃,那孩子指着他腰间的玉佩,奶声奶气地说:“先生说,这是‘长明’的样子,能照亮黑夜呢。”
当晚,断界城的老老少少都聚到了学堂前的空地上。李慕婉在石桌上摆开酒坛,醉仙酿的香气混着桂花味飘满整条街;司徒南抱着吉他(不知何时学会的新乐器),弹起当年在修魔海哼的调子;李长久站在画板前,给娃娃们讲归航号的故事,说到王林斩邪魔时,故意把剑画得比船还大,逗得孩子们直笑。
邵小黎悄悄拉过李慕婉,指着人群里一个帮忙递酒碗的姑娘:“那是依依托人送来的徒弟,说跟着我学画,以后好给时光驿站画壁画。”姑娘眉眼间有几分王依依的影子,递碗时总偷偷看王林,像是想把这位传说中的前辈记在心里。
夜深了,娃娃们被爹娘抱回家,空地上只剩他们几个。李长久醉醺醺地趴在石桌上,嘴里还念叨着“小黎画的桂花最好看”;邵小黎给他盖了件披风,转头对王林说:“依依托我问,过年时你们能去星桥吗?她想在驿站挂幅全家福。”
王林望着天边的星河,那里有星桥的青光在闪烁,像根细细的线,一头拴着断界城的烟火,一头拴着远方的牵挂。他点头:“告诉她,我们一定到。”
归航号在断界城停了半月。王林帮学堂修了能自动调温的窗棂,李慕婉教姑娘们酿桂花酒,李长久则把《碎镜记》留在了学堂,说要让娃娃们知道,英雄也有偷摘灵果的糗事。
离开那天,邵小黎塞给王林一个布包,里面是幅新画——画的是归航号正驶过星桥,桥上站着王依依和言灵少年,桥下的断界城里,她和李长久正挥着手。画的角落写着:“此心安处,便是归途。”
归航号缓缓驶离断界城,李长久趴在舷边,看着越来越小的学堂,忽然哼起王依依编的《归航谣》。李慕婉靠在王林肩头,轻声问:“下一站去哪?”
王林望着前方流转的星河,那里有星桥在等,有桂花酒在酿,有无数个温暖的瞬间在发芽。他笑了笑:“往有光的地方去。”
归航号的帆再次扬起,载着满船的故事,继续驶向那片永远值得期待的星空。而远方的星桥驿站里,王依依正对着日历数日子,旁边的言灵少年在纸上写着:“除夕,盼归。”
星河漫漫,归途不远,因为心里装着的人,永远都在亮着灯等。
星桥的月华落在石桌上,王依依给王林续上热茶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爹,王平哥哥最近在哪?传讯总没回音,是不是又去哪个星域冒险了?”
王林执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王平自被王林救出后,便跟着李慕婉学炼丹,性子却随了木冰眉的沉静,总爱一个人背着丹炉四处游历,说是要“看看这被守护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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