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至一处无名星云时,李慕婉忽然指着舷窗外:“你们看。”
只见星云中,无数光点正汇聚成一道虹桥,比王依依的星桥更辽阔,更温暖。仔细看去,那些光点竟是无数生灵的“念”——有修士的感激,有凡人的祝福,有妖族的敬畏,交织成一股温柔却坚韧的力量,在星空中缓缓流淌。
“这才是真正的‘长明’啊。”王林轻声道。他终于明白,所谓权柄,从不是掌控天地的力量,而是无数份“守护”与“被守护”的心意,在时光里凝结成的光。
归航号在星云中缓缓停泊。李长久支起画板,要把这一幕画下来,却被王林按住了手。
“不必画。”王林望着窗外流转的光点,眼底盛着整个星空,“这景象,记在心里就够了。”
李慕婉靠在他肩头,轻声应和。司徒南在甲板上哼起了当年的小调,船灵随着旋律轻轻摇晃,仿佛在为他们伴奏。
远处,王依依带着星桥的孩子们追着星鹿跑来,笑声清脆;李长久放弃了画板,正和柳珺卓比赛谁能先数清星云里的光点;邵小黎收养的小姑娘,正踮着脚往李慕婉的药篮里放刚摘的星花。
星河浩瀚,岁月绵长。属于他们的故事,没有终点,只有在一次次相遇与守护中,愈发温暖的延续。
归航号在星云中停泊了三年。这三年里,无数生灵循着那道念力虹桥而来,有人带着自家酿的酒,有人捧着刚画的星图,还有妖族把最珍贵的灵果堆在甲板上,说要给“王林前辈”补补身子。
李长久索性在船顶搭了个画棚,谁来都能留下一幅画,久而久之,船顶竟成了一面铺满三千界风情的“众生墙”。有凡人画的炊烟袅袅,有修士画的剑破长空,甚至还有小精怪用灵火烙的歪扭笑脸。
“你看这张,画的是你当年在葬神窟爬出来的样子,头发乱得像鸡窝。”李长久举着一幅画冲王林嚷嚷。
王林瞥了眼,画中少年浑身是伤却眼神发亮,倒真有几分当年的模样。他没接话,只是把酒壶往李长久面前推了推——这是他第无数次用酒堵对方的嘴。
这日,归航号忽然轻轻震颤。船灵的声音在甲板上响起:“有位老朋友来了,带着‘遗忘’的气息。”
众人望去,只见星云中飘来一叶扁舟,舟上坐着位白衣老者,面容模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雾气。老者见到王林,缓缓颔首:“我是‘岁月’的化身,当年你重铸世界本源时,我便在一旁看着。”
他递来一枚古朴的沙漏:“这是‘遗忘沙’,能洗去修士心头的执念。只是……”老者顿了顿,“洗去执念,或许会忘了为何而修。”
王林接过沙漏,指尖触到沙粒的瞬间,无数画面闪过——有他初遇李慕婉时的心动,有斩天运子时的决绝,有和李长久在断界城斗嘴的热闹。这些画面或痛或暖,却都是他道心的基石。
“执念若为枷锁,自当舍弃;若为心灯,便该珍藏。”王林将沙漏还给老者,“多谢好意,只是我舍不得忘。”
老者笑了,周身雾气散去,露出真实面容——竟与王林有三分相似。“看来,你早已懂了‘岁月’的真谛。”他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星云,临走前留下一句话,“当念力虹桥铺满整个宇宙时,便是新的开始。”
老者离开后,归航号上的众人沉默了许久。李长久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该画什么了!”他冲进画棚,三天三夜没出来,再次露面时,手里多了一幅长卷,画的是从王林重生到归航号停泊的所有故事,卷末留了大片空白。
“后面的,让后来人自己画。”他把长卷挂在归航号的船舱里,谁都能提笔添上两笔。
又过了数十年,王林和李慕婉渐渐很少动用修为,像普通夫妇般在归航号上养花、酿酒。司徒南的船技愈发娴熟,归航号的航线早已覆盖千界,却始终保持着慢悠悠的速度,因为总有新的相遇值得停留。
这日清晨,李慕婉在甲板上浇花时,发现一朵从未见过的花开了。花瓣是淡金色的,花心嵌着颗微型星辰,正是当年重铸世界本源时,那颗道种所化的花。
“它叫‘长明花’。”王林走到她身边,看着花瓣上流转的星光,“岁月说的新开始,或许就是这个。”
花开的瞬间,三千界的念力虹桥忽然光芒大盛,无数道新的光点汇入其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璀璨。归航号的船灵轻声道:“有新的守护者诞生了,在很远很远的星域,一个拾荒少年正用星核碎片救了一窝受伤的星鸟。”
王林望向那个方向,眼中没有担忧,只有欣慰。他知道,属于他们的时代或许会慢慢淡去,但守护的信念,会像这长明花一样,在新的土壤里,开出更美的花。
夕阳西下时,李长久扛着画板跑来,嚷嚷着要给长明花画像。王林和李慕婉坐在一旁看着,司徒南在甲板上煮着新酿的酒,归航号随着星河流转,慢慢驶向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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