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盯着手腕上泛着金光的命轮印记,后颈汗毛根根竖起。
【这玩意儿……怎么突然亮了?】
她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摩挲那圈金纹。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猛地刺鼻起来,像有人把整瓶药水灌进她鼻腔。
“这是……不对劲。”她皱眉,呼吸急促了些。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咚!咚!”地敲在耳膜上——那抹金光与方才玄影消失前说的“命轮之争”重叠,像一根细针猛地扎进记忆里。
“命轮非物,乃天地因果之源。”
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响起,林昭指尖一颤,差点碰翻床头的保温桶。
她迅速扫过四周,小蝶刚端着换好的湿毛巾出去,顾宴仍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是谁?谁在我脑子里说话?】
那声音却愈发清晰,像古木年轮里渗出的叹息:“玄影曾借你母之力窥探其奥秘,如今你继承印记,已是命定之人。”
“我母亲……知道命轮的秘密?”林昭下意识攥住床单,指节因用力泛白。
她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关于母亲的话,是“早夭的林家养女”、“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可此刻识海里的声音却将母亲与“命轮”这个玄之又玄的词绑在一起,像一颗惊雷炸碎了所有既定认知。
【她不是个普通人……她到底是谁?】
“她不仅知道。”幻影老者的意识在识海浮现,是个须发皆白的虚影,眼角有道贯穿至下颌的旧疤,“三十年前,你母亲站在命轮祭坛前,与玄影对峙了七日七夜。”
话音未落,林昭眼前的光影突然扭曲。
消毒水味、仪器的嗡鸣、顾宴的呼吸声,全都被抽离成模糊的背景板。
她坠入一片暗红的迷雾,再睁眼时,脚下是刻满古老符文的青石板,远处立着一座青铜巨轮,轮辐间流转着星河般的微光——那是命轮祭坛。
穿月白裙的女子背对着她,发间只插一支木簪,却比周围所有灵光都耀眼。
林昭瞬间红了眼眶——那是母亲,是她在林家祠堂里看过的唯一一张画像上的女子。
画像里的母亲眉眼温柔,此刻却冷得像淬了霜的剑,正盯着对面的玄影。
青年时期的玄影没有左眼的幽绿,面容甚至称得上清俊,可眼底翻涌的疯狂让林昭后背发凉。
“你若不说出开启之法,我便毁掉你所珍视的一切!”
他抬手时,林昭看见祭坛下跪着二十七个被锁链穿透琵琶骨的修士,全是林家旁支的面孔。
母亲突然笑了,笑声像寒潭破冰:“命轮从不属于任何人,它只会选择自己的宿主。”
她抬手按在命轮上,青铜巨轮发出钟鸣般的震颤,“就算你杀了我,就算你毁了林家——”她转头看向林昭的方向,目光穿透了三十年的时光,直刺进林昭心口,“它也会找到下一个,更坚韧的宿主。”
“母亲!”林昭扑过去,却穿过了那道身影。
玄影的掌心凝聚起黑色妖力,林昭眼睁睁看着那团妖力贯穿母亲的胸膛。
月白裙裾被血染红,像一朵开败的芍药。
母亲倒下前最后一个动作,是将什么东西塞进祭坛裂缝里——林昭看清了,是一块拇指大的玉牌,刻着与她命轮印记相同的纹路。
“咳……”剧烈的抽痛从太阳穴炸开,林昭踉跄着扶住床头柜,保温桶“当啷”落地,热粥溅在脚背上都没知觉。
她抬头时,幻影老者的虚影已消散,病房里的暖黄灯光重新漫上来,顾宴的手指正轻轻勾住她的小指。
“昭昭。”
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林昭猛地转头,撞进一双雾蒙蒙的眼。
顾宴的睫毛上还沾着薄汗,唇色白得近乎透明,可眼底的星光却亮得刺眼——他醒了,神魂稳了。
“你吓死我了。”林昭的喉咙突然发紧,前一刻还在记忆里看母亲被杀,此刻却触到顾宴掌心的温度,两种情绪绞成一团,她用力反握住他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你知不知道那妖魂印记……”
“我知道。”顾宴用拇指摩挲她手腕上的命轮印记,金光随着他的动作流转,“我昏迷时能感觉到它在护着我,像……像你在我心口种了一朵太阳花。”
他笑起来,虽然虚弱却带着惯有的顽劣,“别让过去束缚你,你的路还在前方。”
林昭望着交握的手,记忆里母亲的话突然清晰:“它会找到更坚韧的宿主。”
她喉间的酸涩渐渐凝成锐刺般的坚定,低头在顾宴额角轻吻:“我不会再被操控。”
“叩叩。”
病房门被推开,陆远提着一个黑檀木匣站在门口,警徽在领口闪了闪。
他扫过顾宴的脸,眼里的担忧淡了些,将木匣放在床头柜上:“玄影三小时前现身天机塔,监控拍到他在顶层刻妖纹。”
他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张泛着焦痕的地图,边缘处有些烧灼痕迹,“这是灵盟在塔底找到的残卷,显示塔下有命轮碎片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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