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鞋跟刚碾过天机塔青石板的缝隙,“咔哒”一声响,在死寂的夜色里格外刺耳。
门内便传来守卫粗哑的喝问:“符篆院腰牌!”
“啧。”顾宴低哼一声,抢先一步上前,喉间的变声符让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铜盆:“新入的外门弟子,跟着张长老学画聚灵符的。”
他撩起衣袖,腕间伪造的符师徽章在月光下泛着淡金,正是符篆院新晋弟子特有的锻铁纹。
【这老头眼神太毒,我得压住气息,别让他看出破绽。妈的,林昭你可别掉链子……】
“嗯?”守卫眯眼凑近,“有点面生。”
林昭垂着眼,指尖悄悄掐住掌心的隐息符。
符纸边缘的朱砂刺得皮肤微痛,这是她今早用自己的血混着灵草熬制的,若被识破——她余光瞥见守卫腰间的淬毒短刃,喉结动了动。
“灵核波动。”守卫突然伸手按在她心口。
林昭的呼吸顿住。
【糟了,这老东西感知比我想象中敏锐!】
藏在衣襟里的灵核符篆正微微发烫,那是她用三株百年青焰草和顾宴的半滴本命血祭炼的,本应完美模拟符篆师的灵力流转。
此刻守卫的掌心隔着布料压上来,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
“行了。”另一个守卫打了个哈欠,提灯照了照两人的脸,“张长老今早才说要收两个伶俐的,赶紧进去吧,塔三层的聚灵阵该补了。”
“哦?那我们谢了。”顾宴嘴角一扬,拉着林昭就往里走。
【好险,差点露馅。林昭那丫头平时挺稳,今天怎么有点慌?】
门轴吱呀转动的瞬间,林昭闻到了潮湿的霉味。
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储物袋,母亲留下的玉牌残图在袋底硌着掌心——那是与命轮碎片纹路完全吻合的半块。
顾宴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小拇指,像只不安分的蝴蝶,又迅速缩回。
【他在紧张?还是想安慰我?】
塔内的楼梯是螺旋状的,每上一层,墙壁上的卦象便多一道裂痕。
林昭数到第七层时,顾宴突然顿住脚步。
他望着墙角蜷缩的黑影,喉结动了动:“那是……”
“守塔的傀儡。”林昭低声道,“我见过古籍里的记载,天机塔用百年死魂炼傀儡,专司镇压邪祟。”
可此刻那傀儡的眼眶里没有幽火,空洞的眼窝里爬满暗紫色妖纹——和陆远说的玄影刻的一模一样。
顾宴的掌心渗出薄汗。
他想起今早换药时,林昭盯着他心口淡紫的妖魂印记说“玄影的妖术能侵蚀灵智”,此刻傀儡身上的纹路与那印记竟有七分相似。
他伸手挡住林昭的肩膀,压低声音:“小心,这里的傀儡被动过手脚。”
两人贴着墙根挪到第十三层,林昭的命轮印记突然在腕间灼烧。
她抬头,正看见前方石门上的八卦阵图泛起金光——那是密室入口。
“就是这里。”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顾宴摸出一张破禁符,指尖刚要触碰石门,门内突然传来“嗡”的轻响。
两人同时后退半步,石门缓缓滑开,露出密室中央悬浮的命轮碎片。
那是块巴掌大的青铜圆盘,表面的符文像活过来的金蛇,正顺着林昭的命轮印记往上爬。
她喉间发紧,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玉牌残图说的“命轮主因果”,此刻碎片散发的温度,竟和记忆里母亲掌心的温度重叠了。
“小心禁制!”顾宴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林昭这才注意到,碎片周围浮着十二道半透明光刃。
她刚要退开,光刃却突然转向,在两人身周织成网。
“林昭,你果然来了。”
张长老的声音像块冰,从密室角落的阴影里砸下来。
林昭猛地转头,看见那个总在符篆院走廊里摸胡子笑的老头,此刻正倚着石墙,腰间的镇符玉牌泛着冷光。
“我早说过,天机不可泄。”他往前走了两步,月光透过顶窗照在他脸上,“可你带着顾宴这小崽子,带着命轮印记,带着玉牌残图——”他的手指猛地指向林昭腕间,“你让我怎么当没看见?”
“您之前换亲卫,是引玄影入局?”林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陆远说的“张长老亲卫全换了玄影的人”,此刻再看张长老腰间的玉牌,那上面的裂痕竟和傀儡眼眶里的妖纹走向一致。
“啪!”
密室石门突然被撞开。
玄影裹着暗紫妖雾踏进来,身后跟着三个戴妖鳞护腕的手下;几乎同时,顾宏派系的银纹腰带弟子从另一侧破门,柳寒握着淬毒短刃冲在最前,刀尖直指林昭后心。
“抢碎片!”玄影的声音像指甲刮玻璃。
“杀林昭!”柳寒的短刃带起风声。
顾宴的剑比风更快。
他反手抽出藏在袖中的软剑,剑气如银蛇窜出,精准挑开柳寒的短刃。
林昭趁机咬破指尖,在空气中画出虚影符——四个与她一模一样的身影瞬间散开,玄影的妖雾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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