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的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
定远侯、当朝左相凤远山端坐主位,脸色铁青,胸膛因压抑的怒火而微微起伏。他刚刚回府,迎接他的不是往日的井然有序,而是弥漫全府的肃杀气氛和被拘押得满满当当的下人!更让他惊怒交加的是,他最宠爱的夫人柳如眉,竟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凤清歌下令锁拿入狱,罪名是通敌叛国、谋害主母!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荒谬绝伦!
“逆女!你给我跪下!” 凤远山看到凤清歌踏入前厅,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乱响,厉声咆哮,“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私设刑堂,拘禁嫡母,搅得侯府天翻地覆!通敌叛国?这等诛九族的大罪也是你能信口雌黄的?!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咆哮声如同惊雷,震得厅内侍立的几个小丫鬟瑟瑟发抖。
凤清歌却神色平静,脊背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傲立的青竹。她并未下跪,只是微微欠身行礼:“父亲息怒。女儿所为,事出有因,皆有铁证。柳氏之罪,非女儿臆断,乃九皇子殿下亲自督办之‘国案’!”
“九皇子?!” 凤远山瞳孔猛地一缩,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卡在喉咙里。君临渊!那个深不可测、连陛下都格外看重的九皇子?他怎么会牵扯进侯府内宅之事?
“正是。” 凤清歌语气平稳,却字字千钧,“柳氏勾结黑市‘三爷’(凤远山脸色再变),长期盗卖府库珍玩,购入剧毒九阴草,毒害我生母苏静姝夫人证据确凿!更在胞兄凤子陵查获赤炎国毒蝎堂密探、寻得通敌铁证时,受命于幕后黑手,欲杀人灭口!其心腹爪牙供认不讳,接头人身带宫中特供‘伽蓝香’!此香,唯慈宁宫独有!”
“伽蓝香……慈宁宫……” 凤远山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由铁青转为煞白!太后!柳如眉背后站着的,竟然是太后?!这已不是简单的内宅阴私,而是卷入了天家倾轧、通敌叛国的泼天大案!一个不慎,整个侯府都将万劫不复!
凤清歌不给父亲喘息和侥幸的机会,继续抛出重磅炸弹:“父亲以为,柳氏为何要对我母子三人赶尽杀绝?只因我生母苏静姝,乃前朝药王谷主之女!药王谷守护着前朝‘归藏’之秘,此秘关乎前朝复辟宝藏与颠覆四国之能!药王谷被赤炎、北狄、西戎三国密探联手所灭,满门血仇!幕后主使,正是深宫那位与赤炎国勾结之人!柳氏,不过是她埋在侯府、清除药王谷血脉、夺取‘归藏’线索的一颗棋子!父亲,您还要包庇这祸及满门的毒妇吗?”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凤远山的心上!药王谷!归藏!三国密探!太后!这些平日里讳莫如深的惊天秘闻,此刻被赤裸裸地揭开!他作为当朝左相,并非对朝堂暗流一无所知,太后与二皇子走得近,对九皇子颇为忌惮,这些他心知肚明!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后院这把温柔刀,竟然是太后插向他心脏的毒刃!而这一切,竟还牵扯到早已覆灭的药王谷和前朝宝藏!
冷汗,瞬间浸透了凤远山的内衫。他颓然地跌坐在太师椅上,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愤怒被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取代。包庇?他拿什么包庇?九皇子已经介入,证据链清晰指向太后,他若再维护柳如眉,那就是自寻死路!侯府百年基业,他的相位,甚至全族的性命……此刻都悬于一线!
“你……你待如何?” 凤远山的声音干涩无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再无半分之前的怒火和威严。他知道,侯府的天,已经彻底变了。眼前这个被他忽视多年的女儿,手握铁证,更有九皇子做后盾,已然掌控了绝对的话语权。
凤清歌看着父亲瞬间萎靡的姿态,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一片冰凉的算计。她需要侯府这个助力,而非一个分崩离析的烂摊子。
“柳氏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然侯府声誉亦需维护。” 凤清歌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女儿建议,即刻以侯府名义,上书陛下,弹劾柳氏背主忘恩、勾结匪类、戕害子嗣、盗窃府库等十数项大罪!请朝廷彻查其通敌叛国之嫌!将柳氏及其罪证,全数移交大理寺!侯府上下,全力配合调查,自证清白!”
凤远山猛地抬头,看着凤清歌。这是……壮士断腕!主动切割!将柳如眉作为弃子抛出去,把侯府从“主犯”的位置摘成“被蒙蔽的受害者”!虽然会伤及颜面,但却是目前唯一能保全侯府根基的办法!而且,由侯府主动弹劾,姿态放得够低,更能彰显大义灭亲的“忠义”!
好狠!好准!好快的决断!凤远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智和手段,已远超他的想象!
“……好!” 凤远山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就……就依你所言!奏本……为父亲自来写!” 他必须尽快表明态度,撇清关系。
就在侯府内部惊涛骇浪之际,宫宴上凤清歌救下七皇子、揭露流民营疫情的余波,正以更汹涌的态势,在朝堂之上掀起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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