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常巡按是个什么样的人?”杨纪问道。
提起女婿常瑾,老妇人悲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
“我那女婿啊,他命苦,早年就接连没了爹和娘,但对待我和老头子,当亲生爹娘一样孝敬,我那大儿子做买卖,都是他给的本钱。”
“他对我女儿更是没得说,两人成婚这些年,一直恩恩爱爱,从来没红过脸、拌过嘴。”
“就在一个半月前,他还特意抽空来看望我们,带了好多东西,陪着我说了好久的话,还是那么孝顺,那么贴心,谁能想到……那竟是最后一面呐!”
老妇人口中的常瑾,与邻居大婶说的常瑾,是同一个人吗?
杨纪听完,不禁疑惑起来。
正想着,院子里走进一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壮实,眉眼与老妇人有几分相似。
此人看到杨纪与老妇人,微微一怔,随即快步走上前来。
见老妇人眼角挂着泪珠,男人以为母亲受到刁难,面色一沉,语气不善的质问杨纪:“你是谁?”
“儿啊,这位是扬州巡按大人。”老妇人忍住悲伤介绍。
接着问儿子:“巡按大人说,你妹夫常瑾……常瑾病故了,还有你妹妹与外甥也失踪了,这些都真的吗?”
中年男人嘴唇微颤,喉间似有千言万语哽住,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叹息。
“娘,是真的。”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中年男人眼中露出一丝不忍:“娘,您向来疼妹夫与妹妹,一想到您听到这消息得多难过,我就狠不下心告诉您。”
老妇人泪水再次决堤,泣不成声:“你这孩子,我虽疼他们,可这么大的事怎能瞒我……”
中年男人轻轻拍着老妇人的背,随后看向杨纪,语气有些不悦:
“巡按大人,你来我家,就是为了告诉我母亲这个消息?”
杨纪神色平静,并未因对方的态度而生气,和声说道:
“常巡按骤然离世,我身为新任巡按,依照朝廷惯例,理应对其家属给予抚恤,听闻令妹携幼子返回永宁镇娘家,我便一路寻来,只是没想到,常夫人竟没在这里。”
回想起刚才老妇人说,常瑾一个半月前回来过,杨纪继续问:“常巡按离世前,可有异常吗?或者说过什么话吗?”
听完杨纪的解释,中年男人敌意消了几分,低头回忆片刻,说:
“我和妹夫交流不算多,偶尔相聚,聊的也大多是家常。”
“不过,一个半月前,他来探望母亲,好像心事重重,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最近公务繁忙,压力大,并让我以后照顾好母亲和妹妹。”
根据老妇人母子的讲述,不难推出,常瑾当时知道自己即将会死,所以才特意赶回家中,只为能见亲人最后一面。
但是,常瑾在岳母一家眼中,是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是孝顺至极的好女婿,是资助大舅子做买卖的好妹夫。
这样重情重义的人,真如邻居大婶所言,在外面养外室?
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令杨纪很费解。
这其中或许就隐藏着常瑾死亡的秘密,要想揭开这个谜团,只有找到他的妻子。
除此之外,那个与常瑾有桃色传闻的外室,同样不能忽视。
带着重重谜团,杨纪告辞老妇人一家,返回永宁镇衙门取马后,踏上折返陵安之路。
一路疾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途经一处树林时,马匹前蹄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嘶鸣一声,向前狠狠栽去。
千钧一发之际,杨纪反抗够快,脚踏马背,借着这股力量,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飞离马匹,这才没有随着马摔出去。
落地之后,杨纪才发现,一根拇指粗的绳子断成两截,分别栓在路旁的两棵树上。
断掉的绳头参差不齐,残留着崩断的痕迹,显然是刚刚承受不住马匹巨大的冲击力才断裂开来。
那匹马侧卧一旁,腹部剧烈起伏,痛苦喘着粗气,四条腿挣扎,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真有土匪拦路抢劫?
杨纪脑中突然闪过老妇人说过的话。
可还没等他细想,刹那间,六七个黑衣蒙面人,手握长刀,闪着寒光,从树上落了下来,将他团团围住。
土匪拦路抢劫,他又不是没遇到过,只是那次在官道上的劫匪,似乎是被人特意安排,意在取他性命。
眼前这帮人,全身包裹在黑衣中,只留出一双眼睛,他们的目的更明确。
杀人灭口。
显而易见,有人不想让自己继续深挖常瑾的死因,杨纪迅速洞悉了背后的阴谋布局。
一路跟随杨纪的那人,此刻藏身一棵大树后。
当看到这群黑衣人突然现身,他呆愣原地。
他们接受到的任务,是时刻紧盯着杨纪的一举一动,将其行踪如实上报而已,从未提及要取杨纪的性命。
难道是最新的指令?
他暗自琢磨,杨纪开始调查常瑾死因,会逐渐撕开掩盖真相的幕布,这让那些大人物感受到了危机,所以决定痛下杀手,派出这群黑衣人来除掉杨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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