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点头,这侍女确实识大体。“那我现在便同你去见老太太,春桃他们留在此处照看。”说完,在她引领下,带人前往主厅。
主厅里,贾氏族人已然到齐。贾赦面色欣喜,看着贾政满是得意。贾正泽却面色阴沉,心烦意乱,后悔当日为何没把这个儿子收为己有,恼怒之下,又狠狠盯了宝玉一眼。
被那锐利目光逼视得浑身一紧,老太太赶紧把他拉到身后,狠狠瞪向贾政一眼。
大太太在一旁寻思,这林家小公子性格如何?可好相与?倘若他偏帮长房那边,自己这边要拿什么对付?
凤姑娘转着念头,这位九公子握着硬实力,得好好亲近才是,以后也多个后路。
探丫头与那位表妹私底下猜测,这九少爷究竟是怎生模样?可容易亲近?
王夫人妹妹也有打算,待会见着少爷,须得细瞧他的为人。自家姑娘不拘定要配给宝玉,倘或与林家这位成了,进了门就是一等公爵夫人,这府中老太君之外,再没比她身份高的。
贾珍和孙子也在思量,要多多靠拢这位刚掌权的年轻人,往后多个帮手多些方便。
“九公子驾到!”外间侍女高声通报。只见门帘掀开,一个穿天青衣裳,头束黑玉带的清俊少年走了进来,后头跟着一个十几岁的侍婢,圆圆脸带着小虎牙,神采飞扬。
“林泽参见祖老太太,老爷、太太,诸位长辈,兄弟姐妹们。”他见人施礼,言辞不卑不亢。
老太太看他并未跪拜,面色微微冷了些,但仍旧开口道:“站起来罢,自家人见面不用多礼。给你引见引见薛太太。”
“拜见薛太太。”他微作揖。
对方忙站起身,亲手将他扶起,言笑晏晏道:“既是自家人,不用如此周全。这位少爷相貌英挺,小小年纪竟已有这等本事,太太好福分。”
祖母在一旁淡淡插嘴道:“莫过多夸奖他,反害了他,正当年少须得经事历练。”
边上有个妾夫人点头赔笑,心里却不是那么觉得。
这时过来一人亲亲热热道:“你来以后我们也可常在一起。”那说话的是一个少年公子。
称他作九少爷的人心里厌烦此人所为,但他为人虽受宠惯了些,也不算作歹之人,只因为成长经历不同所以行事不够思量。
他嘴上笑着答:“以后还当常来走动。”
旁边又给他引见几位姑娘,“这是从未曾相见过的姊妹们:三姑娘、五姑娘、七姑娘。”
转向性情温和那位道:“这是长房的大姑娘。”
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神情温柔而真诚,让那名男子微微动容。他脑海中闪过小说里那位早早离世的女子身影,心中悄然许下诺言,无论如何都要改变她的命运。
他温和地说了句:“多谢关心,我已无大碍。”
很快,另一个俏皮活跃的女孩跑了出来:“你答应我要讲边关的故事的!”
男子笑意满满地答道:“只要你愿意听,我都陪你。”
还有一位约十岁的女童,纯真稚气尚未脱去,也看不出日后寡言少语的性格。
她兴奋地问:“我可以找三哥哥玩吗?”
男子笑着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应允下来:“当然可以,还能和紫涵一同玩耍。”说着冲另一旁的女童微微一笑。“不过去了那边,不许耍性子,你要明白,你和五哥哥的小友同样都是金贵的。”
紫涵与探儿并肩而立,视线刚一对上便仿佛擦出了火花,引得其他姐妹笑成一片。
见状,紫涵立刻低下头,慌张地捏着衣角,懊恼不已:怎么自己会摆脸色给他看?他是正经主子,而她只是一个丫鬟,怎么可以有那样逾矩的情绪。
正她满心担忧时,头顶突然落下一只温暖的手,只听温和地说了句:“没事。”
荣老夫人望着眼前一幕,略有感慨:连身边的婢女都被宠爱至此,这样真的合适吗?但细细想来,两人相伴从小一同长大,情意终究不同。于是招了招手把紫涵叫了过来。
紫涵望了眼对方,得到一个轻轻的颔首,这才谨慎前行,低头请安:“小婢见过老夫人。”
荣太君细细看了她一番,从侍女手里接过一个布囊,轻轻放进她掌心,说道:“好孩子,既聪慧又懂分寸,怪不得五郎宠爱你。日后专心伺候好五郎,自有你的好日子。”
“是,奴婢明白。”紫涵轻轻叩首,恭敬地告退。
随即一名少年出声引荐:“这位是舅母家的亲戚,名唤青棠。”
只见青棠莲步微移,浅浅地福了福身子:“见过五公子。”
贾宸望向前方清雅若兰的少女,心头泛起涟漪,盛名之下,果然不凡,令人心生怜意。“姑娘安好,有事尽管告知我,凡力所能及之事,一定相助。”
紫鹃唇角微翘,含笑道:“只怕将来要麻烦兄长的地方太多,倒叫人过意不去。”话音轻巧,眉目间带着一分俏皮,宛若早春枝头初绽的花苞。
这边宝玉看五哥与紫鹃说话亲近,生怕冷落,赶紧介绍道:“这位是薛家的大姑娘。”他总爱多管些“人事”,尤其对身边这几位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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