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诉父亲去,叫你吃不了兜着走!”玉儿横眉一瞥。只是这怒意不显,反透出娇媚来。
见他笑得狡黠,她气得跺脚低喝:“快些出去,离了我的屋子。”说完亲手将他推至门外。
待脚步渐远,门外响起轻快的哨音,她独留屋中轻咬朱唇。丫鬟绯云目睹方才一幕,神色微愕。
“你那神色是何意思?”玉儿瞧她出神,启口相询。
绯云笑吟吟:“好,太好了!从识得他起,姑娘才见这般神情。”语意真切。此前她亦认为府中惟宝二爷最为怜惜姑娘。但那宝玉性情亲昵,惯常与谁都亲近,让人难以放心。如今这新来的小爷却有所不同,不唯心中常挂念,更懂得体贴关怀。自两人来往频繁后,姑娘多展笑颜,泪水也少了不少。
彩云心中认定,能与二少爷相契,实为玉儿的福气。如此沉稳出息的人物,叫她也由衷欢喜。
“我的事与他何干!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听话了,趁早跟着你家二少爷去。”玉人嘴上严厉,心中却已甜意四溢。
晨曦洒满甲板,清风拂面。贾公子与玉儿并肩缓步,一同行着拳法。晨露未曦之际,两人的动作舒缓有序,彩云垂首立在一旁守候。
一式方歇,姑娘额头微见薄汗,面色红润、光泽莹然。
洗漱已毕,用过了清粥小菜,便又回到甲板,静观沿岸山光水色。
京师荣国府大堂之中,贾太君听说外孙女被敕封为县主,笑容满面,连连道好。她素有心思,欲将这双玉人撮为佳偶。如今女儿的孩子已封爵,即令宝儿尚无建树,但若得配县主,这一生前程也就安稳了。当下盘算着该早日跟亲家议妥儿女婚事。
薛王夫人见太君大悦,与王氏对视一眼,见其微微颔首,意思是不须多虑,一切自有安排。
王夫人暗自好笑,大家早就领会老祖宗的心意,全都期待着玉和黛玉能成就好事。
她恨不得开口说句话,老祖宗你也别费心思了,你那心肝宝贝和二少爷原本就订了亲。但这话说不得,大老爷再三嘱咐要紧闭嘴巴,倘若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恐怕连自己的日子都不好过,只好把这份心思压下。
宝兄弟和一群姐妹们也都替黛玉开心。“黛姐姐也快要回来吧?”宝兄弟笑着问道。
“对,你的黛姐姐快回来了,你可不能再惹她。”老祖宗笑眯眯应道。
熙凤笑道:“老太太,别说只疼这俩孩子,咱们这些跟前的,不也都指望您疼爱么?”
“全都要疼,就你最不值得疼。”老祖宗笑声不断。
漕船顺水前行,中间甲板上,并肩站着的一对少年男女格外耀眼。
“玉儿,外面风急,我们回船舱吧。”说着,明轩轻扶着黛玉进了内舱。
忽然一个丫鬟轻步上前,柔声道:“二少爷,刚刚通报再有一炷香就要靠码头了,让您准备下船。”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明轩摆了摆手。
“云姐儿,你去准备下,待会我们一同下船。”明轩说道。
“放心吧二少爷,奴婢明白了。”
船一靠岸,先是护卫列队开路,明轩才领着手下登岸,轿子紧随其后。
为保万无一失,他特意派了卫队送婉怡回家,自己则赶往皇宫回命。
御书房中,他躬身禀告:“臣明轩圆满完成差事回京。”
天子亲上前扶起他:“这趟江都之行办得漂亮。”
“具体情形讲来。”皇上兴致勃勃。
纵然事前已看过紧急密文,终究不如亲耳听听更令人在意。明轩便一一讲述详情。等讲罢,天色已黑,皇上下旨设宴赏赐,直至宫门上锁,方得以出宫归家。
与此同时,柳家也张罗了席面招待。婉怡因为受了爵,回来后坐的位置自然不同寻常,李夫人虽有不甘,也只得忍了这安排。
待明轩回到府时,夜静更深,门口小丫头打着盹等候,他心中一暖,悄悄走近将她抱起走入宅中,几个站在门口的女子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叹。
清晨醒来,身边竟有人躺在身旁。“天啊!二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完全没有察觉?”
“谁让你睡觉安静得像个乖巧的小兔子,若你能察觉才是奇怪。”嘴角扬起,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也许是我太过困倦,倒头就睡了……”说着,悄悄看向对方,面上泛起微红。
“别装了,还想不想玩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她的发。
“今天只陪着五少爷,哪也不去。”她笑着回应。
外面伺候的丫鬟听到动静,进门来为他端水净面。
吃过早饭后,带着她在院里走动走动,随后往寿安堂去请安。刚回府,理应先拜见太夫人。
才到寿安堂,她便随着一群孩童去别处玩耍了。他刚一踏入堂中,便觉气氛异样,像是有人在等他。
“听说你动了甄家那个下人?”
“确有其事。”他的语气平淡,早料到要被提起。一旁站着的玉婵略带忧色,他微微摇头示意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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