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沈云性子急躁了些,可那人也未必仁厚,实在太过强势。” 李氏微微蹙眉。
“当初你说他这样的性子是谁惯出来的?不就是你和老太君娇宠的么?现在好在有我在,万一哪天我不在了,凭沈云这直率性格,怎能招架得住那位?迟早要吃亏。此次到九边吃些苦头,未必不是好事,或能有所领悟。” 沈元叹息道。
“那人真有这么可怕,连老爷都这般忌惮?”
“你不明白,当年他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远支宗亲,命都难保,如今却手握重兵、权倾朝野。若说没手段,谁能信?如今与他撕破脸绝非明智之举。他的深谋远虑,我们远不能及。所以我才将沈云调走,至少这几年不会起太大的冲突。”
“那将沈云派去九边,是因为担心与那人闹翻?”李氏若有所思。
“两者之间并无解不开的仇恨,不过是些小辈纷争罢了。我此举并非避让,只是以如今局势,我沈家与那人实力相差太大。若是他不寻事便好,但我们也决不能弱了名头。”
李氏点头轻叹,“只希望沈云能争口气。”
边关之地风雪凛冽,一座宅院内,却有位清瘦青年神色平静,似不觉寒意侵人。此人乃林家长子林霄,虽非正室所出,却最得林正钟爱。
院落中响起一道低沉话语:“周瑞行事莽撞!怎敢轻易触怒裴敬?此举不过是自讨苦吃。为了逞一时意气,是否值得?如此不顾大局之人,还想争夺家族之位,实在妄想。”站在院中、身材高大的周逸面色凝重,言语间满是不屑,又隐隐流露一丝不甘。
其实他极不愿意见到周瑞远离京城,否则便再难与裴敬正面对抗。若对方不曾大错,他就少了一个扳倒裴敬的良机。裴敬不过出身低微,都能站稳脚跟,我周逸岂会差于人后!
此时国公府中,裴敬方从筵席归府,在房内煮茶醒神,面带些醉意。不多时一名婢女进来,将一份图纸奉上:“三爷,我家少爷请您过目这画稿,看可合心意。”
裴敬闻言略显诧异,“这般迅速就绘好了?”又见其稍显疲惫模样,语气微缓,“不过两日时间,可有熬夜?”
“不累的,”婢女忙应声,“我家少爷心思敏捷,只是略作润饰,轻松便成。”
接过稿件,裴敬略翻数页便点头称好。原本的图样被修饰之后别具韵味,既有柔美之处又不失气韵,确实出众。“画工不错,替我致谢。”
又听婢女说道:“我家少爷认为此处厅堂名谓不甚雅正,以为更名为‘清竹院’最佳,象征风雅高洁,但全听爷您的裁决。”
沉思须臾,裴敬笑道:“甚好。‘清竹院’一名有雅趣,便依言更改。”他唤道,“墨梅,拿去与周德参看,后堂改称清竹院。”
墨梅领命退下,那婢女欲请辞之时,裴敬忽然起身往内室去。少时他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木盒,将其打开,里头赫然是一面精美梳妆匣,内置镜子亮可照人。
婢女见之怔住,不由地多看了几眼,惊叹于其物之巧致,却不明其主从何处又觅得如此稀罕物件。
“将此物带回去,送予你们少爷平常用度。倘若往后有不解之事,只管来我这儿。”说罢,他微微一摆手,命其退下。
……
“三爷,那奴婢先退下了。”紫云这才回过神来。那件东西实在太精致,几乎让所有姑娘都为之倾心。她双手轻轻捧起那只盒子,小心翼翼地沿着回廊返回房间。
潇湘馆内,此时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几位姑娘都在,大家正说笑间,忽见紫云抱着一样物件走进来,神色郑重得紧,几人不由笑了。
“这是谁赏的?瞧你捧着这盒子的样子,像是捧了宝贝进屋似的。”探春笑着调侃道。
林黛玉还未开口,紫云已然回道:“是三少爷送过来的,这东西特别稀罕,平时难得一见,真要是摔坏了,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一听说是那位送来的,黛玉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是什么东西,竟让他这么用心?”
不等紫云放好盒子,惜春已伸手欲揭开盒盖,被紫云连忙制止:“这物件可不能碰,太金贵,得先稳稳当当放下才成。”她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摆到案上。
“我瞧瞧,看看到底是啥好东西。”惜春一边嘟囔着坐下,一边急不可耐地打开盒盖。才揭开盖子,她的神情顿时一滞,睁大双眼直盯着盒内物件。
由于位置正好对着镜子,大家只看到惜春脸上的惊异之色,却看不出盒子内到底是什么,好奇心顿时被激发起来。几个人纷纷凑上前来。只见一面光洁异常的镜面,比一般琉璃镜子更清亮,照出人的面孔,甚至能看清细细的睫毛。
姑娘们一个个惊讶无比,却又满面喜悦,尤其是黛玉,嘴角笑意一直未断,显然对三哥送来的心意十分欣喜。
“太过分了!”惜春嘟着嘴,“我哥怎么偏心成这样?这么好的东西就只给了黛玉姐姐,真不公平,我太吃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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