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有人向华克勤禀道:“于边关查获有人走私盐、茶、粮食。”
华克勤问道:“可曾缉拿归案?”
吏员答曰:“本已拿获,然途中被吉安侯押走,称与军机相关。”
华克勤道:“好了,且退下。”
华克勤心疑,觉吉安侯陆仲亨此举太过蹊跷,且缘何连货物一并带走?
华克勤心疑难消,遂往访吉安侯陆仲亨。入府相见,宾主落座,华克勤浅笑道:“侯爷,近日于边关查获些物事,本欲细究,却闻侯爷将人及货物一并带走,称与军机相关。侯爷久历军机,不知此批物事,对军机究竟有何紧要用处?”
言罢,目光含笑,静候陆仲亨回应。
陆仲亨面色微变,旋即堆起笑容,摆了摆手道:“华兄有所不知,近日军中密探来报,敌营粮草短缺,欲使些手段,诱其出营。此批盐、茶、粮,便是那诱敌之物,干系重大,故仓促押回,未及详告。此乃军机机密,还望华兄莫要多问,以免误了大事。”
华克勤闻言,颔首道:“原来如此,既涉军机,本官不便叨扰,这便告辞了。”
待华克勤离去,陆仲亨面上神情骤变,转瞬之间,脸色阴沉如晦,若乌云蔽日,眸中闪过一抹忧惧与狠厉。
陆仲亨暗自思忖:“莫不是华克勤已觉察了些许端倪?”
此批货物,实乃陆仲亨与晋商勾结,欲贩与北元。若非其提前知悉风声,恐已被华克勤拿住把柄。
陆仲亨心忧不已,急忙差人快马传信与晋商。
信中嘱道:“近日行事务必低调,凡事谨慎。华克勤似已起疑,稍有差池,恐累及众人,切切!”
言罢,望着信使远去背影,眉头紧锁,心中祈祷诸事莫再生变。
果不其然,晋商得信后,安分了好些时日。
辽东辽国公府邸内,常孤雏正与两位夫人一同用膳。忽焉,临安公主遽然以帕掩口,起身疾离座席,旋即传来呕吐之声。
常孤雏与赵敏赶忙趋前。常孤雏关切问道:“临安,身子可是有何不适?”
临安公主面露娇弱,轻声道:“夫君,妾身不知怎的,忽觉恶心欲吐。昨日尚还安好,亦未感有疾在身。”
常孤雏当即吩咐道:“速去请万民医馆的郎中入府。”
侍女闻令,不敢懈怠,疾步出府,往请郎中。
郎中诊脉既毕,面向常孤雏,拱手贺道:“恭喜国公爷,公主已然有喜。”
常孤雏闻言,先是一怔。未等他从惊愕中回过神,临安已疾步上前,扑入其怀,喜极而泣道:“孤雏哥哥,我有身孕啦!”
常孤雏心潮翻涌,百感交集,然喜悦之情居多。念及自己终有后嗣,不禁面露喜色。
常孤雏稳了稳心神,赶忙向郎中问道:“先生,既已确定公主有喜,不知往后饮食起居等,需着重留意何事?还望先生细细告知。”
郎中拱手,神色恭谨道:“国公爷且听好。公主有孕,饮食当以清淡滋补为宜。多食鱼肉、蛋类,蔬果亦不可缺,忌辛辣生冷之物。起居务必规律,日间可适度漫步,然不可劳累。夜间需早睡,保证安寝。另,情绪亦关乎胎儿,宜让公主心常愉悦,勿使忧思恼怒。”
常孤雏连声道谢:“多谢先生悉心相告,此番言语,于我等至关紧要。”
言罢,命人取来丰厚酬金予郎中。
又差府中健仆,道:“护送先生回馆,务必周全。”
郎中接过酬金,连称不敢,在仆役护送下离去。
赵敏眸光幽幽,望向常孤雏,心中暗自思忖:临安既已有喜,这诞育子嗣之事,也当轮到自己才是。
当夜,赵敏情意绵绵,娇嗔软语,紧紧缠着常孤雏,二人相拥,情意缱绻,一室旖旎。
临安公主遂修书一封,呈与马皇后,信中提及自己身怀有孕之事。
马皇后随即将此消息禀于朱元璋,朱元璋闻之,面露欣然。
马皇后嗔怪道:“重八,你这般也太过敷衍。临安有喜,怎就这副反应?”
朱元璋笑言:“怎的?莫非还要咱有何别样大反应不成?”
马皇后道:“要不,咱赐临安些赏赐,如此亦显咱对辽国公之看重,岂不善哉?”
朱元璋面色一板,道:“如今那小子功劳颇巨,已居国公之位,又为外戚。若咱再行赏赐,岂不叫旁人眼红?”
马皇后劝道:“小孤雏之才,不比汉时霍卫逊色。即便是赐予金银等赏,亦多有益处。”
马皇后娓娓道来:“重八,小孤雏忠心耿耿,屡立奇功。以金银赏赐,一则可显皇家之恩宠,使他感恩图报,愈发竭诚效力;二则能令朝臣见我朝赏罚分明,有功必赏,如此可激励众臣效命。再者,辽国公府邸一应开销渐大,公主有孕更需用度,些许金银赏赐,也能解其一时之需,安抚人心呐。”
朱元璋冷哼一声:“哼,那小子身为辽国公,辽东如今富庶非常,他岂会缺钱用?”
马皇后道:“小孤雏向来清廉,其国公府规制,竟不及一些侯府。府中奴仆亦寥寥无几,若他贪财,又怎会如此操持府务?”
朱元璋面露疑色,道:“如今辽东上缴国库之赋税,已与南直隶并列榜首,咱实难信那常孤雏竟如此廉洁奉公。”
马皇后颇感无奈,对着朱元璋叹道:“欸,罢了,随你心意吧。”
朱元璋虽口中如此言语,然终是恩赐了奖赏,只不过这赏赐,皆予了临安公主。
常遇春闻知临安公主有喜,喜形于色,归家后,摆下酒菜,开怀畅饮。心中念道,待到来年,便可得孙儿,实乃家门之幸,喜不自胜。
朱标亦满心欢喜。常贞将此事说与朱雄英,朱雄英喜问:“母妃,如此雄英便要有表弟或表妹了?”
朱雄英又道:“母妃,莫若将姑姑接回应天,日后小老表由我来照拂。”
常贞微笑着轻抚朱雄英的头,说道:“英儿有心了,只是姑姑与姑父在辽东亦有诸多事务,待姑姑生产之时,或可迎她回来,如此安排,可好?”
朱雄英乖巧颔首,眸中仍满是期待,道:“一切但凭母妃做主,只盼姑姑能早日归来,我也能早些见到小老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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