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眉头微皱,抬手轻摆,朗声道:“好了好了,休要再吵!常遇春,朝堂之上,理应出言谨慎,切不可如此莽撞胡言。此乃议政之所,需以理服人,非是肆意宣泄之地。”
常遇春闻得朱元璋训诫,脸上先是一赧,随即嘿嘿一笑,单膝跪地,抱拳拱手道:“陛下训斥得极是,臣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实乃不该,今已知罪,还望陛下宽宥。”
孔希学见状,心中一凉,眼睁睁瞧着朱元璋与常遇春这般互动,分明未见圣上对常遇春有丝毫真怒苛责之意。
他不禁面色如霜,嘴角耷拉,满脸尽是苦涩,心中埋怨顿生,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暗暗咬了咬牙,那副苦相愈发显得可怜,仿佛满心委屈都化作了无言的愤懑,郁结于面。
朱元璋目光如电,不经意间瞥见孔希学那副苦脸,心中微凛,脸色陡然一沉,目光直直逼视过去,沉声问道:“孔爱卿,咱观你神色有异,面露委屈之态,这究竟是怎么了?但说无妨。”
孔希学心头一紧,忙不迭整了整衣冠,强颜笑道:“陛下,臣实无他事,许是近日操劳过度,偶感风寒,身子有些不适罢了,劳陛下挂念。”
言罢,还佯装微微咳嗽了两声。
朱元璋微微点头,神色稍缓,说道:“既如此,孔爱卿身子不爽,便回家好生休养几日。朝堂诸事虽重,然爱卿身体康健亦不可轻忽。”
言罢,高声唤道:“来人,送孔爱卿出宫,切莫有丝毫懈怠。”
孔希学无奈,幽幽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只得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子,随着宫人缓缓退出奉天殿。
朱元璋身为开国之雄主,天纵英明,睿察秋毫,于孰轻孰重,心中洞若观火。深知治天下之道,儒家学说不可或缺,其仁政礼义,可化万民、安社稷、兴教化,乃治国之根本纲常。
然与此同时,他亦明晓,若无军队之威慑,四海难平,边疆不稳,社稷根基便如累卵。是以,虽用儒术以润民心、导民性,却绝不舍军队之雄威。以武为盾,以文为剑,二者相辅相成,方能守此锦绣江山,保大明千秋万代,基业永固。
朱元璋亦深知,此番灭倭之役,必令诸般番邦惶惶难安。然为践常孤雏所言之事,纵使前路荆棘、风险丛生,朱元璋亦毅然决然,矢志支持此役,毫不退缩。
胡惟庸未言,思常孤雏此次对倭行三光之策,可作把柄,日后便好制之。
然唐胜宗竟未为常孤雏设障,胡惟庸心有不悦。
此次灭倭之战,唐胜宗为督军,纵常孤雏势盛,亦无需惧之若此。
孟穆特闻常孤雏往征倭国,遂起心思。
常孤雏登陆虾夷,此地皆松散部落,实不堪一击。
虾夷之称,源于日本。古时日本大和人对北方阿伊努等未开化民族称“虾夷”。阿伊努人体毛旺盛如虾须,或因居近海多产虾,被唤作“虾夷”。“虾夷”所指地域,随日本扩张,从本州东北扩至北海道。
未及半月,常孤雏已平虾夷,倭国天皇大骇。
天皇急遣军北上,以阻辽东军。
倭国天皇忧色满面,于殿中急召群臣,曰:“常孤雏势盛,已平虾夷,其锋将临,为之奈何?”
言辞焦灼,神色仓皇,盼臣下速献良策以解此危。
倭国一臣子趋前,拱手急奏:“陛下,明军势大,我军难敌。足利义满控幕府之权,拥兵自重。今宜与之联合,共御明军,方有退敌之机,望陛下明察。”
天皇闻臣言,觉有理,遂急遣精明使臣,携重礼,星夜兼程往足利义满处。使臣至,恭行大礼,曰:“今明军压境,危及贵我。敝国天皇盼与公联合御敌,共商良策,以保疆土。”
曩者,倭国以为明军入倭,必因人生地疏而难成势。然今明军登岛,方觉辽东军战力之强,直如降维而击,实出倭人所料。
蓝玉于南境,与足利义满连番鏖战,凡十余役。蓝玉用兵如神,麾下将士奋勇无前。足利义满虽竭力抵御,终难抗衡,其势渐颓,部众溃散,一败涂地。
辽东军行三光之举,倭国军民皆觉绝望。
应天府皇宫内,朱元璋传诏,宣徐达、常遇春入宫。
马皇后于坤宁宫备下满桌佳肴。常遇春、徐达入宫坐定,遂与朱元璋一同举杯共酌。
朱元璋笑言:“遇春,小孤雏此子,行事之狠,竟甚于汝。所行三光之策,抢光、杀光、烧光,真似承汝衣钵。”
常遇春面色赧然,拱手道:“陛下,臣不过杀俘而已,与这小子行径大不相同。”
徐达笑曰:“汝父子二人,实乃五十步笑百步耳。”
常遇春愤然道:“怎讲?难道倭国诸般恶徒,杀之不该耶?”
朱元璋摆手道:“罢了罢了,汝急甚?杀之固当。倭寇扰我中原沿海久矣,今小孤雏此子,也算是为百姓泄愤。”
旋即,朱元璋又言:“然近日流言纷起,称小孤雏此举,恐有伤天和,汝等意下如何?”
常遇春道:“何谓有伤天和?倭国倭寇害我中国百姓久矣,未见其遭天罚,此说纯属子虚乌有!”
朱元璋喟然叹曰:“实则此番吾许其征伐倭国,最要者,乃为倭国金银矿也。”
徐达、常遇春闻之,皆面露惑色。
朱元璋解说道:“小孤雏言,倭国银矿颇丰,足供开采百年,金矿储量亦可观。且其称,今大明宝钞,时日一久,必致钱贱,除非有物为锚。”
徐达问曰:“此锚定物为何?莫非便是金银乎?”
朱元璋颔首道:“然,正是金银。概言之,日后大明宝钞与金银相系,依钞面之值兑相应金银。如此,百姓信宝钞,宝钞有信,方可稳行于世。”
徐达、常遇春亦知,今大明铜矿产量不丰,宝钞面值欲兑等额铜钱,实有难处。是以百姓于宝钞,信之不笃。间或,持宝钞购物,按面值难购等量之物,需多予方可与以铜钱购者同。
徐达叹道:“小孤雏此子,脑窍不知何以如此。往昔为将帅,尽显其才;至辽东,又展治地之能;今于经济之道,亦颇有见地,莫不是文曲星转世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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