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像是要把育儿舱的合金外壳生生撕开,猩红的光芒疯狂闪烁,每一次明灭都像重锤砸在林晚的视网膜上。冰冷的电子音机械重复着【终极防护协议启动!麻醉气体释放倒计时:5…4…】,一股带着甜腻化学气味的白雾开始从舱壁四周的细小孔洞里滋滋喷出!
悬在顾衍脸上的拳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剧震和刺鼻气味冲击得猛地一偏,指关节擦着他冰冷的颧骨掠过。林晚低头,正撞进他那双勉强睁开的金色眼瞳深处——那里没有恐惧,没有辩解,只有一片沉沉的、仿佛被整个世界碾碎过的悲哀,还有嘴角不断涌出的、带着气泡的暗红血沫。
外面是林博文(Surgeon!刽子手!)的枪口,舱内是致命的毒气!滔天的恨意卡在喉咙里,烧得心肺欲裂,可“同是实验台上待宰羔羊”的认知,像冰冷的铁链,死死捆住了她砸下去的冲动。
“呃啊…”顾衍的喉结艰难地滚动,没受伤的那只手,手指痉挛般地微微抬起,指向控制板下方一个极其隐蔽、覆盖着保护盖的凹槽,破碎的气音几乎湮灭在尖锐的警报里:“…控…制…板…左下…强行…超载回路…” 每吐出一个字,他胸口的起伏就更微弱一分,金色的瞳孔迅速黯淡下去。
麻醉气体的甜腥味直冲鼻腔!大脑传来危险的眩晕感!没有时间了!
“顾衍,你给我撑住!”林晚嘶吼出声,声音被警报撕扯得变形,眼神却淬出冰与火般的决绝,“这笔账,等踹开地狱门再跟你算清!” 她用还能动的左手,五指紧握成拳,不顾指骨可能碎裂的痛楚,带着全身的愤怒和对生的疯狂渴望,狠狠砸向顾衍所指的位置!
砰!咔嚓!
保护盖应声碎裂!火花四溅!刺耳的电流短路声爆响!整个育儿舱剧烈地抽搐、震颤,如同垂死的巨兽。强行过载的狂暴能量瞬间冲垮了舱门锁定机构!
嗤——轰!
厚重的合金舱门被狂暴的气压猛地向外炸开,扭曲变形,白茫茫的麻醉气体混合着刺鼻的焦糊味汹涌喷出!强大的冲击力将紧靠在门边的林晚和顾衍像破布娃娃一样狠狠抛了出去,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金属走廊地面上。
“咳…噗……”顾衍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蜷缩着,彻底失去了意识。通道更远处,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和隐约的呼喝声如同索命的鼓点,正由远及近!
林晚眼前发黑,右臂脱臼处的剧痛让她几乎咬碎牙齿,肺部火辣辣地疼。她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甩了甩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脑袋,麻醉气体的效果仍在侵袭神经。她看向地上气息奄奄的顾衍——苍白,冰冷,沾满血污,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
恨吗?恨得要死!
可让他就这么落在林博文手里?让他成为那个刽子手彻底胜利的勋章?做梦!
“起来…你不是想活吗!”林晚低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左臂猛地穿过顾衍的腋下,将他沉重的上半身死命地往上拖拽。顾衍的身体冰冷沉重,毫无反应。她的右臂无力地垂着,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呃…!”顾衍似乎被这粗暴的动作牵扯到伤口,发出一声极低的、无意识的痛哼,紧闭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别给我装死!”林晚几乎是拖着、半抱着,将他架了起来。顾衍的头颅无力地垂落在她完好的左肩上,冰冷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他那只没受伤的手臂,在身体被架起的瞬间,竟也微微抬起,无意识地、轻轻地搭在了林晚支撑着他的腰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撑力。这个微小的依赖动作,让林晚架着他的手臂猛地一僵,随即咬紧牙关,眼神更加晦暗难明。
“走哪边?!”她低喝,目光扫向幽深岔路。追兵的脚步声在空旷通道里形成回音,越来越清晰。
顾衍毫无反应,仿佛刚才那个动作只是濒死的抽搐。
“顾衍!指路!”指甲几乎掐进他冰冷的皮肉里。
“……右…”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从他紧抿的、染血的唇缝里溢出,搭在她腰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指尖似乎想抬起指向,却终究无力垂下。
右!
林晚不再犹豫,架着他高大的身躯,几乎是半拖半抱,踉跄着冲进右侧那条更狭窄、更幽暗的通道。顾衍沉重的身体压得她步履蹒跚,残臂每一次晃动都痛入骨髓,汗水混着血水从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身后的追兵似乎发现了他们,呼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猛地提速!
“站住!”
“在右边通道!”
子弹打在拐角处的金属壁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通道前方豁然开朗,一扇巨大的、镶嵌着复杂生物识别装置的合金巨门矗立在尽头。门上布满干涸的暗红色痕迹和焦黑的弹孔,无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门旁墙壁上,一个残破的电子铭牌闪烁着断续的红光:【核心圣殿 - 最高权限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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