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秋分后的第十二日,细雨如丝,将观星阁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阁楼内,司南负手而立,目光紧锁着墙上巨大的长安日晷偏移分布图。墨九在一旁忙碌,手中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作响,不断将新的测算数据记录在绢纸上;阿夜则手持横刀,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狼首护腕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冷光。
“阁主,各坊日晷的偏移角度与时间误差已经汇总完毕。” 墨九放下算盘,比出一个 “完成” 的手势,将一卷密密麻麻记录着数据的绢纸递到司南面前。
司南接过绢纸,展开细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数据,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戊寅元历》中的记载。忽然,他的手指停留在一处数据上,声音低沉而凝重:“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根据《戊寅元历》推算,秋分当日太阳运行的轨迹与这些日晷偏移所显示的完全不同。”
阿夜闻言,立刻凑了过来,眼中满是疑惑:“您是说,这些日晷的偏移不仅是为了制造时间诡计,还与《戊寅元历》存在冲突?”
“没错。” 司南点头,走到一旁的浑天仪模型前,转动璇玑,模拟着秋分当日太阳的运行轨迹,“《戊寅元历》是李淳风耗费心血修订的历法,其对日影变化、星辰运行的测算极为精准。但如今这些日晷的偏移,却指向了另一种星象运行规律,与《戊寅元历》完全相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你们看。” 司南指着浑天仪模型上的刻度,“案发当日,太史局的浑天仪迸发诡异青光,显示出的所谓‘天罚’星象,若按照《戊寅元历》来推算,根本不可能出现。可这些被篡改的日晷,却似乎在为那个虚假的星象提供佐证。”
墨九若有所思,忽然比出 “图纸” 和 “对比” 的手势,跑到书架前,取出从史馆中找到的《麟德历》手稿残页以及其他一些古老的天文典籍,摆在桌上。他又将长安日晷偏移的数据图铺展开,开始仔细对比。
司南见状,也走到桌前,与墨九一同研究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阁楼内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突然,司南的目光被《麟德历》手稿中的一处批注吸引:“日月行度,当以实测为准,不可尽信前人之法。” 他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这句话与眼前的谜团有着某种联系。
“阿夜,你去把钦天监历年的观测记录找来,尤其是秋分前后的记录,我要详细查看。” 司南转头吩咐道。
阿夜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抱着一摞厚厚的卷宗回到观星阁。司南和墨九立刻埋头翻阅起来,一页页纸张翻过,终于,在三年前的观测记录中,他们发现了异常。
“看这里。” 司南指着一处记录,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三年前秋分,钦天监记录的日影长度与《戊寅元历》的推算完全相符。但从那之后,每年的记录都开始出现细微偏差,而且这些偏差,与如今这些被篡改日晷的偏移趋势极为相似。”
墨九急忙比出 “时间线” 和 “关联” 的手势,在纸上绘制出一条时间轴,将历年观测记录的偏差数据与日晷偏移数据一一对应标注。结果显示,两者的变化趋势几乎一致,仿佛是有人在按照某种计划,逐步修改着观测记录,同时篡改日晷刻度。
“这绝非巧合。” 司南沉声道,“有人在有预谋地制造星象混乱,他们先是从钦天监的观测记录入手,一点点篡改数据,让人们对《戊寅元历》产生怀疑。然后,通过篡改日晷刻度,进一步误导世人对星象的认知,为他们所谓的‘七星连珠’预言铺路。”
阿夜握紧了手中的横刀:“这么说,钦天监内部早就被渗透了?说不定和二十年前的舞弊案也脱不了干系。”
司南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很有可能。当年宇文氏在钦天监一手遮天,伪造星象为玄武门之变背书。如今,他们的余党卷土重来,故技重施,甚至结合了波斯和突厥的星象技术,让阴谋更加复杂隐秘。”
就在这时,墨九突然比出 “警告” 的手势,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他指着窗外,又比划了一个 “危险” 的动作。司南和阿夜立刻警觉起来,阿夜迅速抽出横刀,挡在司南身前。
“什么人?出来!” 阿夜厉声喝道。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径直朝观星阁顶层掠去。司南和阿夜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墨九则迅速启动观星阁内的机关防御系统,随后也跟了上去。
追到顶层,只见一个身穿黑袍、头戴璇玑金面具的人正站在浑天仪旁,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星盘,似乎在进行某种操作。浑天仪在他的操控下,发出阵阵嗡鸣,指针开始不受控制地飞速旋转。
“站住!” 阿夜大喝一声,挺刀冲了上去。黑袍人却不慌不忙,轻轻转动手中星盘,一道耀眼的光芒从星盘中射出,直射阿夜双眼。阿夜急忙闭眼,侧身闪避,但仍被光芒擦过手臂,留下一道焦黑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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