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宗?!你……”
老妪的脸色阴沉如墨,心中震惊万分,她没想到刚才还如同蝼蚁一般的人,转眼间竟然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虽然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但老妪的反应却一点也不慢,只见她双手快速结印,一把洁白如玉的骨扇接着从其袖口中飞出,展开之时,泛黄的扇面上浮现出复杂的符文,散发出幽绿色的光芒。
“散!”
随着老妪话音落下,骨扇猛的一挥,一道强劲的飓风朝着江真席卷而去,所过之处,那诡异的黑色腐朽气息竟被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可那道口子恢复的极快,几乎在眨眼间就又恢复如初,接着,无数黑色腐朽气息如潮水般翻涌,朝着老妪和紫杀的方向反扑而去。
“这?!”
老妪见状,只能退而求其次,再次掐诀,骨扇飞快的旋转起来,在其身前形成一道墨绿护罩,抵御着周围的腐朽之力,可那黑色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向上侵蚀着。
此时紫杀也从茫然之中反应了过来,双手一颤,各握住一个铃铛,铃声嗡鸣不止,音浪交织重叠,眨眼间化为一张无形之网将腐朽之气与玩心之间阻隔开来,这才令其有了喘息之机,借机逃到了二人身旁。
“这…这是什么玄术…”
玩心脚下鲜血淋漓,全身衣物已被腐蚀殆尽,浑身赤露,春光乍泄,若是再晚上那么一点恐怕会立刻殒命当场,眼下唯有躲在老妪的庇护下才让其有了一丝心安之感。
“这不是玄术!”老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是天枢禁术!”
“天枢禁术!”紫杀与玩心顿时大惊失色,二人皆听过这个名字,还不止一次,只因在滋露宗,唯有被选中之人才能领悟这种术法,至于如何被选中,又如何施展,二人皆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老妪话音未落,四周的黑色腐朽气息突然剧烈震颤,无数充满怨毒的双眼开始在屋内四周一一浮现,屋顶、地面、四周墙壁,如同漫天星辰一般的眼睛汇聚成一道道令人头晕目眩的视线,裹挟着沸腾的腐朽之气疯狂翻涌向三人。
“来不及了,他用自己当祭品,普通玄术根本无法破解,唯有施展禁术请圣母来帮忙了!”
“你们全都跪下!”
老妪大喝一声,令紫杀与玩心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下一刻,只见老妪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扭曲如蜈蚣的暗红疤痕,枯槁的手指狠狠按进伤疤,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诡谲的咒文。
她的眼球开始不受控地左右转动,瞳孔分裂成三瓣,仿佛有三只眼睛要从眼眶里挣脱出来。
“触缠秽露蚀空…”
“肉绽母身窥世…”
“滋露圣母在上,以吾血为引,庇护吾身!”
随着老妪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整个屋内的腐朽之气开始被某种东西的突然出现而反复压缩变形。
二者之间相互挤压,无意之间仿佛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壁垒,“咔”的一声破碎,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逐渐化作一片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江真从虚无之中苏醒。
他只觉自己刚才好像打了一个盹儿,做了一个离奇古怪的噩梦。
梦中自己再次受到了某种牵引,周围充斥着诡异的梵音,每一个音节都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拼命拽住自己的头发,将自己往上拉。
他不肯走,他经历过一次,知道那里是极乐天,可却又无可奈何。
就这么一直拉着,拉着,不过那些大手的主人,最终还是没有得偿所愿,因为就在江真即将被拉入极乐天之时,梦中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这时,梦醒了。
江真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爬满他的脊背!
“那……那是我?”
只见距离自己头顶不知多远的高空之中,有一道庞大的黑暗旋涡,旋涡中伸出一道布满佛偈的手臂正死死抓着下方漂浮着的一具半透明的躯体,这具躯体的长相,身材皆和他一般无二。
江真一看见那躯体,立刻就回想了起来,那哪里是长得像他,那根本就是他!
他施展了供养篇里最后一道秘术,想要和滋露宗那三人同归于尽,代价自然就是他的灵魂供极乐天那帮妖佛和鬼菩萨吸食。
可奇怪的是,眼下自己那具灵魂并没有被拽进极乐天,而是被某种力量束缚住,卡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地方。
这个地方大得很,看似虚幻可却又那么真实,理智和认知在这鬼地方搅成了一摊浑水,所有现实的规则皆失去了效力。
“不对!这不是一个地方!”
江真用尽自己一切的理解,终于算是看懂了一点。
原来自己目光所及之地,皆是身体,一个大到无法想象的身体。
上面无数肉芽状的东西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节奏跳动着,表面布满细小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嵌着半张人脸,五官扭曲成诡异的笑容,皮肤下隐隐透出一种幽绿色符文。
更可怖的是,无数血管状的纹路在肉芽间蜿蜒交错,将这些人脸串联成一张不断蠕动的巨网,而他的灵魂正悬浮在这张网的中央,也多亏了这张网,自己的灵魂才没有被拽进那极乐天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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