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元宝”这只意外得来的“招财猫”(虽然只招了一文钱和一个果子),怀安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枚青翠的橙橙果和元宝满足的呼噜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荡开了名为“希望”的涟漪。这破罐子,是真能开出好东西的!虽然目前看来,概率感人,而且开出来的东西…用途成谜。
“不能坐以待毙!” 怀安揉着饿得发痛的胃,看着脚边蜷缩着打盹的元宝,下定了决心。那十两银子的初始资金还剩最后一点,那是他翻身的最后本钱!
他咬咬牙,将仅剩的一两多碎银子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自己的命根子。旧尘山谷外围的市集,是这片贫民区最热闹也最混乱的地方。怀安挤在散发着汗臭、鱼腥和劣质脂粉味的人流中,目光锐利得像饿了三天的狼。
讨价还价,锱铢必较。他用远低于市价的价钱,从一个急着收摊的菜贩手里,包圆了最后几把蔫头耷脑、虫眼密布的野菜;从一个眼神浑浊的老猎户那里,用几乎白送的价格,买下了两只瘦得皮包骨、一看就没什么肉的野兔。他甚至在一个卖陶器的摊子上,死磨硬泡,用一枚铜钱搭上几句好话,换来了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
当他背着这些“货物”回到他那寒酸的“罐子小店”时,天已经擦黑。他顾不上疲惫,将两只野兔剥皮去内脏(得益于原主残留的生活技能,虽然手法笨拙),用破碗装了,又胡乱洗了洗野菜。没有油,只有盐。他在店铺角落里用几块石头垒了个简易灶,生起火(这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兔肉和野菜一股脑丢进那个豁了口的陶罐里,加了点盐和水,开始炖煮。
火光跳跃,映照着怀安沾满烟灰的脸。简陋的陶罐里,清水渐渐翻滚,散发出带着腥气的肉味和野菜的苦涩气息。这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但对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怀安来说,无异于琼浆玉液。他眼巴巴地盯着罐子,喉头不断滚动。
蜷缩在干草堆里的元宝也被这气味吸引,抬起头,碧绿的猫眼在火光中闪烁,鼻子一耸一耸。
不知熬了多久,罐子里浑浊的汤汁终于开始冒泡。怀安迫不及待地用两根树枝当筷子,夹起一块最小的、几乎没什么肉的骨头,吹了吹,塞进嘴里。肉质柴硬,带着浓重的土腥味,野菜更是苦涩难咽。但饥饿是最好的调味料,怀安还是狼吞虎咽地啃着,连骨头缝里的肉丝都不放过。
他用豁口碗盛了半碗浑浊的肉汤,小心翼翼地吹凉,放在了元宝面前。元宝凑过去闻了闻,似乎对那腥味有些嫌弃,但还是伸出粉嫩的舌头,小口小口地舔了起来。
火光摇曳,一人一猫在破败的小店里,沉默地分享着这顿简陋到极致的晚餐。食物的热量驱散了部分寒意和饥饿带来的虚弱感,但也让怀安更加清晰地意识到——靠打猎挖野菜,只能吊命,根本不可能攒够一百两去买罐子!
他必须改变!
第二天一早,怀安将剩下的、卖相稍微好一点的兔肉和野菜,用洗干净的大叶子包好,放在了货架最显眼的位置,旁边竖着那块写着“罐子100两一个”的小木板。他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晰:这破店,卖罐子是主业,但眼下,得先靠副业(卖点山货)活下去,吸引点人气!
“瞧一瞧看一看啊!新鲜的野兔肉!刚挖的野菜!” 怀安站在店门口,生平第一次扯着嗓子吆喝起来,声音干涩又带着点羞耻的破音。
他的叫卖声在嘈杂的街市上显得格外微弱,但总算吸引了一些目光。几个穿着粗布短打、面色黝黑的汉子路过,看了看那点可怜的肉和蔫巴巴的野菜,又瞥了眼旁边“100两一个”的天价罐子,无不露出讥讽的笑容。
“小子,你这肉是山耗子肉吧?卖相这么差,还敢摆旁边卖一百两的罐子?想钱想疯了吧?” 一个敞着怀、露出胸毛的壮汉嗤笑道。
怀安脸皮发烫,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罐…罐子是祖传的宝贝…开…开了就知道…”
“宝贝?我看是装骨灰的坛子吧?晦气!” 另一个汉子啐了一口,拉着同伴走了。
整整一个上午,怀安的山货无人问津,嗓子也喊哑了。只有零星几个衣着比他还破烂的妇人,探头看了看野菜的价格,最终也摇着头离开。那十个灰扑扑的罐子,依旧如同十个冰冷的笑话,沉默地摆在货架上。
就在怀安几乎要再次被绝望淹没,准备收起那点可怜的“货物”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葛布短衫,扛着一小捆干柴的老汉,在店门口停下了脚步。他看起来有六十多岁,脸上刻满了风霜的沟壑,背有些佝偻,目光浑浊却透着底层人特有的谨慎和精明。他先是看了看那点兔肉和野菜,又瞥了眼旁边的罐子价签,最后目光落在了缩在怀安脚边打盹的元宝身上。
“后生,” 老汉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乡音,“你这…罐子,真能开出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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