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到此戛然而断,边缘是被暴力撕扯的痕迹。
队正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这残页上的记录……时间、地点、事件,与昨夜宫中变故隐隐吻合!尤其是“非官家”三个字,如同冰锥刺入心脏!这记录者是谁?这残页又为何会出现在这乱葬岗?是昨夜混乱中遗落?还是……有人刻意留下?!
“继续挖!仔细找!一寸土都别放过!” 队正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寒意。他小心翼翼地将残页用油布包好,贴身收藏。这可能是颠覆一切的证据!
就在这时,另一名士兵从一具被掩埋大半、穿着低级内侍服饰的尸体身下,抠出一个沾满泥污的小物件。他抹去污泥,露出真容——一枚小小的、黄铜制成的……铃舌?像是从某个精巧铃铛内部掉落的部件!铃舌末端,赫然也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扭曲的衔尾蛇标记!
队正接过那枚冰冷的铜铃舌,指尖传来金属的寒意和那蛇形符文的诡异触感。又是它!与垂拱殿傀儡残骸、福宁殿窗外哨子、宗老将军手中铜哨上如出一辙的符号!这绝非巧合!这衔尾蛇,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将昨夜的血案、宫中的傀儡、城西的抛尸……紧紧串联!
他猛地抬头,望向金水河下游那黑沉沉的方向,漱玉山庄的轮廓在枯树林后若隐若现。李邦彦……这枚铃舌,是否也指向他?指向那个神秘的“主上”?
“留两人继续搜索!尤其是文字痕迹和这种带蛇纹的物件!其余人,跟我走!” 队正的声音如同寒冰淬火,带着发现重大线索的急迫,“目标——漱玉山庄!快!”
---
**漱玉山庄·困兽之斗**
后院角门虚掩。灰布帷幕骡车如同幽灵静伏阴影。粗布褐衣车夫帽檐低压,眼神警惕扫视荒僻小径。
书房内,名贵“紫气东来”的馥郁压不住恐慌。李邦彦脸上脂粉被汗水糊成一团,青黑眼圈暴露无遗。他手忙脚乱将地契银票塞进粗布包袱,动作因恐惧笨拙可笑。深紫蟒袍胡乱丢弃在波斯地毯上,沾满掉落金叶子。
“快!快!” 他对角落里换了粗布衣衫、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太监王德低吼,声音尖利扭曲,“梁方平废物!宫里那‘东西’也是废物!金人怎么还没杀进来!种师道老骨头怎么这么硬!”
王德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抖,手里紧攥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刻满诡异扭曲符文的黑色匣子。“相爷息怒……南薰门那边……宋人疯了……那龙袍……”
“闭嘴!” 李邦彦猛转身,血丝双眼死瞪王德如看死人,“把这‘东西’看好!‘主上’信物!丢了它,九族填命都不够!” 他一把夺过黑匣子,触手冰凉,符文如同活物蠕动,中心赫然是微缩衔尾蛇标记!如同捧烫手山芋又似抓救命稻草,飞快塞进贴身暗袋。
“砰——!!!”
山庄朱漆大门发出不堪重负巨响!木栓断裂刺耳!纷乱脚步甲叶碰撞声!
“宗泽奉旨!捉拿逆贼李邦彦!阻拦者——格杀勿论——!!!” 苍老却如惊雷般的怒吼裹挟滔天杀意,穿透庭院,砸进书房!
李邦彦、王德魂飞魄散!
“后门!” 李邦彦不似人声尖叫,抓包袱黑匣,连滚带爬冲向书房通往花园暗门!王德紧随,面如死灰。
两人跌撞冲出暗门,穿过凋零花园,扑向后院角门。灰布骡车近在咫尺!
“相爷!这边!” 车夫慌忙跳下车辕。
李邦彦手即将触到车门帘——
“咻——!咻——!”
数支劲弩破空!精准钉在骡车前地面!尾羽剧颤!
“李相——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儿‘体察民情’啊?!” 冰冷戏谑、带着浓烈血腥气的声音,如毒蛇吐信,从角门外枯树林阴影中响起!
神卫营队正!带如狼似虎手下,如鬼魅堵死后路!劲弩寒光锁定李邦彦、王德!队正目光如刮骨钢刀,扫过李邦彦不合时宜的粗布褐衣,鼓囊包袱,最终落在他下意识捂住胸口(藏黑匣子)的手上!
“拿下——!!!” 队正厉声令下!
“保护相爷!” 王德眼中闪过绝望疯狂,猛抽淬毒匕首,尖叫扑向最近神卫营士兵!动作迅捷狠辣!
“找死!” 队正眼神一厉,横刀化寒光,后发先至!
“噗嗤——!”
刀锋掠过王德咽喉!污血喷溅!王德如破麻袋扑倒,双眼圆睁,不甘怨毒。
李邦彦被温热血溅一脸,肝胆俱裂!手中包袱贴身黑匣“啪嗒”掉落冰冷泥地!如抽骨般瘫软,面无人色,裤裆洇开恶臭湿痕。
“绑了!” 队正厌恶瞥一眼失禁的李邦彦。目光随即被地上那材质奇特、符文诡异的黑色匣子牢牢吸引。他小心翼翼用刀尖挑起,入手冰凉沉重,非金非木,衔尾蛇标记邪异。“带走!连同这‘信物’,一并呈送宗老将军!”
士兵上前如拖死狗般架起瘫软恶臭的李邦彦。队正将黑匣子仔细收好,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混乱花园。他注意到书房暗门未闭,里面隐约有翻动痕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