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斥候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黑冰台的酷刑,他们比谁都清楚!那绝对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不…不…” 小头目声音带着哭腔。
“想活命吗?” 赵桓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带着致命的诱惑,“东西,在我手中。但影枭…不配拥有它。”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灼烧着两人崩溃的心理防线,“为我效力。找到其他像你们一样…走投无路、又不想被影枭剥皮抽筋的兄弟。带他们来见我。我…给你们一条生路。一条…真正通往权力和财富的生路。”
他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如同看着两条在砧板上挣扎的鱼。手中的獾头,滴落的鲜血在泥泞的地面晕开,如同无声的威慑。
雨声沙沙。时间仿佛凝固。两名斥候的内心在极度的恐惧和对渺茫生机的渴望中激烈交战。眼前这人,神秘、强大、恐怖,却又似乎…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终于,那小头目“噗通”一声跪倒在泥泞中,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和一丝扭曲的希冀:“主…主人!小的丁亥七九,愿…愿效犬马之劳!求主人…给条活路!”
另一名斥候也如梦初醒,慌忙丢下弯刀,匍匐在地:“丁亥八三…愿…愿追随主人!”
赵桓看着脚下两条瑟瑟发抖的“豺狗”,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掌控感。他成功了。用恐惧、威压和虚无缥缈的许诺,他收服了第一股力量。虽然弱小,但这是他在秦岭丛林中,从孤狼向狼王蜕变的第一步!
“起来。” 赵桓的声音依旧冰冷,“告诉我,影枭主力现在何处?附近…还有多少像你们这样的…‘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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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府,长江南岸,燕子矶。**
寒风卷着浓重的湿气,掠过江面,掀起层层浊浪。昔日繁华的渡口码头,此刻已化为森严的军营。韩世忠一身重甲,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江畔一尊浴血的战神。他手按佩刀,矗立在临时搭建的望楼之上,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烟波浩渺的江北。
江面上,数十艘张俊部的大型渡船,正鼓足风帆,在艨艟斗舰的护卫下,如同巨大的水怪,朝着南岸缓缓逼近!船头刀枪如林,“张”字大旗在风中狂舞,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压迫感!
“报——韩帅!叛军前锋已过江心!距我水寨不足三里!” 了望哨嘶声高喊。
“床弩!投石机!准备!” 韩世忠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压过江风,清晰地传遍整个江防阵地。
“得令!” 传令兵飞奔而去。
岸边,依托山势和废弃石垒构筑的防线后,李纲招募的勤王新军、韩世忠带来的两淮精锐、以及宗泽旧部王彦、张俊(此张俊非彼张俊,乃宗泽部将)率领的残兵,混杂在一起。人人面色凝重,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他们面对的,不是金贼,而是同样打着宋军旗号的“同胞”!同室操戈的悲愤和茫然,如同沉重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士兵心头。
“兄弟们!” 韩世忠的声音如同洪钟,在江防阵地上炸响,带着一股撕裂阴云的铁血之气,“看看你们身后!是建康!是江南!是宗帅英灵庇佑之地!更是我大宋最后半壁河山!”
“如今!康王受奸人蛊惑,悍然举兵相向!欲夺我城池,毁我根基!此等行径,与金贼何异?!”
“我等身为大宋军人,保境安民,守土有责!今日之战,非为私仇,乃为公义!为宗帅遗志!为江南百万生灵!”
“凡有敢踏足南岸一步者——”
韩世忠猛地拔出佩刀,刀锋直指江北那汹涌而来的船队,发出震天的怒吼:
“杀无赦!放箭——!!!”
“杀——!!!” 积郁的悲愤被韩世忠的怒吼点燃!士兵们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怒火取代!他们是军人!他们的刀枪,应该指向侵略者,而不是同胞!但若同胞执意要做那掘墓的豺狼,那便…战!
“嗡——!”
“轰!轰!轰!”
粗大的床弩箭矢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磨盘般的石弹被投石机高高抛起,划出死亡的弧线!如同冰雹般砸向江心的船队!
“举盾——!” 江北船队传来凄厉的呼喊。渡船上的士兵慌忙举起大盾。巨石砸落!木屑纷飞!惨叫声瞬间响起!一艘稍小的护卫艨艟被数支床弩巨箭洞穿船体,江水疯狂涌入,船身开始倾斜!
“加速!冲过去!登岸者赏千金!” 张俊(康王心腹)站在一艘高大的楼船船头,面目狰狞地嘶吼。箭雨泼洒而下,不断有士兵中箭落水,江面泛起片片猩红。
战争,这人类最残酷的绞肉机,终究在长江之上,在宋人之间,轰然启动!血色的浪花,在冰冷的江水中翻涌、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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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侧厢。**
岳飞依旧昏迷着,但身体却在不自觉地剧烈抽搐,仿佛正置身于惨烈的战场。他紧握金扣的右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青白色,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包裹金扣的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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