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猫突然炸毛跃上帕特农神庙残柱,琥珀色毛发在暮色中炸开成燃烧的火团,金瞳竖成两道燃烧的缝。神庙断裂的科林斯柱廊间掠过腥咸海风,挟着它炸雷般的嘶吼:"喵嗷!公民大会正在投票——"尾音未落,我的亚麻长袍骤然绷紧,靛蓝色布料下浮现出藤蔓状金纹,那些扭动的光痕如同汲取着夕阳最后的热度。圣心镶着蛇形银饰的指尖揪住我衣领,青金石额链撞出脆响,我们踉跄跌进泛着青铜锈味的时空旋涡,燃烧的羊皮卷碎片擦着脸颊掠过,呛得人睁不开眼。
当眩晕散去时,我正攥着刻有自己名字的陶片。审判庭环形石阶层层叠叠涌动着五千双猩红眼瞳,沸腾的人声裹挟着无花果与汗酸味灌入耳道。第三阶石座上蜷坐着赤脚的苏格拉底,他沾满雅典红土的双脚正悠闲抠着地砖缝隙,断裂的月桂枝散在脚边,尖利木刺在脚掌溃烂处摇摇欲坠。老哲人稀疏的灰白卷发间别着片橄榄叶,随他哼唱阿波罗颂歌的节奏簌簌颤动。
"二百二十票!"唱票人沙哑的嘶吼撕开漫天鸦鸣。我低头盯着掌心血色陶片,粗陶表面仍带着陶轮旋转的余温,方才用青铜刀刻下的"无罪"二字正渗出树脂状黏液,笔划如被无形巨手揉捏,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有罪"。阿波罗猫的尾巴尖不知何时缠上我手腕,金毛间跃动的神火烫得腕骨滋滋作响,它喉间滚动的呼噜声与审判锤敲击铜盘的颤音形成诡异共鸣。
圣心在暴动的声浪中突然掰过我的下巴,她鎏金眼影下瞳孔裂变成蛇类的竖瞳:"看仔细——"镶着孔雀石的指尖戳向我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刹那间公民们油光发亮的额头上窜出千万条金色丝线,这些流淌着蜜酒与胆汁的光索在空中纠缠成遮天蔽日的罗网,每根丝线末端都坠着陶片形状的砝码,重重压住苏格拉底佝偻的脊梁。老哲人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我手中陶片簌簌落灰,他脖颈暴起的青筋里游走着萤火虫般的微光。
"毒堇汁来喽!"狱卒踢翻铜碗的脆响惊飞檐角猫头鹰。我跌坐在潮湿的石牢里,看着苏格拉底用溃烂的脚趾蘸着毒汁在地上画圆,紫黑色毒液在岩缝间蜿蜒成几何纹路。圣心突然往我嘴里塞了颗酸浆果,浆果表皮密布着会呼吸的星芒状纹路:"快嚼!能尝到他最后的思想回响!"她耳垂悬挂的银蛇坠子突然昂首咬住我耳尖。
刹那间剧痛劈开颅骨,老哲人弥留的絮语裹着血腥气在齿间炸开:"真正重要的不是活着,而是活得正当......"酸涩汁液在舌面爆开的瞬间,我看见他脚趾画出的圆环腾空而起,化作旋转的银河系悬在牢房屋顶。阿波罗猫的悲鸣与毒液沸腾的咕嘟声绞作一团,它尾巴尖的神火引燃了石壁上滋生的青苔。我眼睁睁看着苏格拉底的瞳孔逐渐漫上大理石般的灰白色,他枯瘦的食指竟穿透时空戳向我心口,指尖凝结的毒汁结晶折射出一个陌生世纪的霓虹光影——
"喵!!"炸雷般的猫叫惊醒我时,圣心正在用橄榄叶擦拭我满脸的泪与汗。帕台农神庙的晨钟惊起群鸽,她腕间十二节金链突然寸寸崩裂,坠落的金环在祭坛上滚成德尔斐神谕的字母。当最后一声钟鸣消散在爱琴海咸风中,圣心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轻点我锁骨处的灼痕:"历史闭环了......但老头最后那指头戳破了次元壁哦。"她耳畔的银蛇正贪婪吞噬着金链碎片,鳞片间流淌着苏格拉底脚畔月桂的残香。"
怎么样呀?圣心挤眉弄眼地凑过来,活像只偷到香油的小老鼠。
我攥紧拳头跺跺脚:当然要去见见这位活化石般的老爷子啦!
阿波罗猫的尾巴卷成小弹簧,和圣心啪地击掌庆贺,两双眼睛亮得像夜明珠:"早该这样嘛!喵!"那语气,活脱脱两个看着自己孩子开窍的老母亲。
雅典卫城烟火集市
哪个文明的集市不是人声鼎沸烟火缭绕的呀?老姐你确定那位传奇老爷子真藏在这儿?
阿波罗猫在圣殿的阴影里蜷成毛团打着呼噜,圣心指尖挠着它的下巴轻笑:急什么嘛,转角就是惊喜呀~
话音刚落,一阵独特的声浪便盖过了远处集市的模糊喧嚣。不是嘈杂的叫卖,而是抑扬顿挫的讨论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循声探过那道爬满藤蔓的拱门,映入眼帘的并非寻常店铺,而是一处被午后阳光慷慨倾洒的回廊。
廊下,几尊古朴的石像沐浴在金光里。一个魁梧健硕、穿着考究但神态略显激动的年轻人——正挥舞着手臂,对着一群人说话。而他旁边,那位在光影交错处席地而坐的人,瞬间抓住了来客的目光。
他身形不高,微秃的脑门在阳光下格外锃亮,宽大破旧的袍子松松垮垮,赤着脚,姿态极尽放松,仿佛融入了身下的石础。正是传说中用问题让雅典智者无言以对的老爷子——苏格拉底。他那标志性的圆脸上,浓密的络腮胡遮盖了大半表情,只露出一双眼睛。此刻,那双眼睛正专注地盯着美诺,清澈、犀利,却又带着孩子般的专注和好奇,仿佛能洞穿华丽言辞下的所有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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