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珠在紫云英花瓣上滚动时,王轱辘已经蹲在旧水车旁研究了两个小时。这本该被淘汰的老家伙是张婶当年亲手参与设计的,木质叶片上还留着修补的痕迹。他手指抚过一道特别深的刻痕——那是他八岁时调皮,用镰刀不小心砍的。
李青端着豆浆走过来时,看见王轱辘正用游标卡尺测量水车轴心的磨损度。晨光透过他汗湿的白背心,勾勒出肩胛骨清晰的轮廓。"梨叶昨晚发烧说胡话,非要找你修她的音乐盒。"李青把吸管插进豆浆杯,直接递到他嘴边。
王轱辘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时带动锁骨上的汗珠往下淌。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舌尖舔过她虎口处沾到的豆浆:"甜的。"这个动作让李青想起十年前他们刚恋爱时,他在玉米地里第一次吻她手背的模样。
晒场那边突然传来菌生杀猪般的嚎叫。李大勇拎着儿子往村委会走,小男孩的运动鞋只剩一只,T恤上沾满了泥巴印。"小兔崽子把合作社WIFI密码改成了他的生日!"李大勇的咆哮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七叔公的新款骨传导耳机在晨会上突然外放起了广场舞音乐。老人手忙脚乱地按着太阳穴位置的开关,老花镜歪在鼻梁上。梨生趴在会议桌上组装智能水车模型。
正午的阳光把水车木料晒出了松脂的香气。李青拎着冰镇绿豆汤走过来,看见王轱辘赤膊躺在水车旁的工具箱上小憩,腹肌上沾着木屑和机油。她故意把冷凝水珠滴在他肚脐上,男人猛地弹起来,后腰撞在悬垂的扳手上。
"青啊..."王轱辘带着鼻音的抱怨被李青用嘴堵了回去。她尝到了绿豆汤的甜味和他唇上开裂的皮。两人纠缠着倒进晒得发烫的干草堆时,水车突然吱呀呀转动起来,把一捧水花泼在他们身上。
"爸!"梨生的声音从田埂上传来。小男孩举着改装过的遥控器,身边站着满脸崇拜的菌生:"我给水车装了太阳能马达!"他的运动鞋上全是泥点,但眼睛亮得像星星。李青慌忙从王轱辘身上爬起来,整理着湿透的衣襟,发现丈夫裤腰上沾满了紫云英的花粉。
暴雨在午后突袭村庄。王轱辘冲进雨幕抢救晒场的木料,工装裤很快湿透贴在腿上。李青抱着雨衣追到谷仓,却被他拽进堆满稻草的角落。带着霉味的干草粘在两人湿漉漉的皮肤上,王轱辘咬着她锁骨小声说:"比结婚那天还刺激。"
晚饭时李青煮了酸菜鱼,特意往王轱辘碗里多捞了两片鱼肚肉。菌生偷偷把姜片塞进梨叶的布偶书包里,换来梨叶在桌下狠狠一踩。七叔公的眼镜掉进汤碗里,老人举着湿漉漉的镜架,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深夜的合作社仓库亮着灯。王轱辘蹲在地上组装水车零件,腰伤让他不得不频繁变换姿势。李青端着药酒推门进来,看见他后颈的汗珠滚进工装裤里。她放下杯子,双手按上他僵硬的腰肌,闻到了松木和跌打药酒混合的气息。
月光透过仓库的玻璃窗,在水车叶片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王轱辘突然把李青抱起来放在工作台上,带着木屑味的手指解开她衬衫第三颗纽扣。她咬着他肩膀不让自己出声,齿尖陷进晒伤的皮肤里。远处传来李大勇找儿子的喊声,两人慌忙分开时碰倒了油桶,清亮的机油漫过刚修好的水车轴承。
凌晨时分,李青父母家的灯突然亮了。梨叶发烧要找爸爸的哭闹声隐约可闻。王轱辘套上沾满机油的T恤往外跑,在门口撞见了抱着孩子的岳父。老人穿着练太极的白色功夫鞋,怀里裹着哭红脸的梨叶:"小丫头非要这个。"他递过来一个发条坏掉的音乐盒——那是张婶留给重孙女的礼物。
晨光中,修复好的水车吱吱呀呀转起来。王轱辘抱着梨叶站在水渠边,小姑娘烧红的脸贴在他沾着机油的胸口。李青走过来,把修好的音乐盒放在女儿手里。发条转动的声音混着水车的吱嘎声,奏出一支不成调的曲子。
晒场上,七叔公带着合作社的老人们打太极,白绸衫在晨风中飘动。李大勇媳妇在食堂炸油条,香气飘进开着窗的仓库。梨生和菌生趴在水车边,往渠水里放纸船。王轱辘搂着李青的腰,看着清澈的渠水流过紫云英盛开的田野,水车转动的影子倒映在水面上,像一只永不停歇的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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