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的机械义肢划过虚空,数据线如蛛网般在黑暗中蔓延。那些细若发丝的金属线刺入书架缝隙,整面青铜墙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声。锁链开始自行解扣,冰晶封印"咔咔"龟裂,露出后面那道刻满反写佛经的铁门。
"跟紧老夫的影子。"菩提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白发间缠绕的数据线泛起蓝光,"禁书区的文字会咬人。"
悟空的金箍棒在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共鸣。棒身上的"如意金箍"四字正渗出细密血珠,在空气中凝成古老篆文:「锁妖」。
铁门开启的刹那,三人都僵在原地。
门后没有地板,只有无数本悬浮的典籍铺成的路。每本书的封皮都是人皮制成,书脊处嵌着不同形状的眼球。当他们踏出第一步时,所有眼球同时转动,聚焦在悟空身上。
"别看它们的瞳孔!"菩提的机械手突然变形为遮光罩,"那是被如来挖出的罗汉天眼——"
话音未落,机甲玄奘的金属足尖刚触到第一本书,封皮就"嘶啦"裂开。书页间伸出七根白骨手指,指尖挂着写满咒语的肠衣。那些肠衣迅速缠绕机甲右腿,将《金刚经》的经文烙进装甲缝隙。
"孽障!"菩提甩出三枚佛珠。珠子在空中化作"嗔"、"痴"、"妄"三个火字,将肠衣烧成灰烬。灰烬飘散处,浮现出五百罗汉被剜目时的惨叫画面。
禁书区中央的祭坛上,悬浮着那本青铜巨书。
《西游记·真本》的封面不断渗出鲜血,七道符咒分别是:如来掌印、玉帝御笔、老君丹砂、观音杨枝、地藏愿力、大圣猴毛,以及最后一道......空白。
"吴承恩临终前看到的真相。"菩提的机械手突然发出警报声,义肢关节渗出黑色机油,"他本该是如来选中的记录者,却发现了......"
整座图书馆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像被无形巨手撕开,露出后面虚无的空白。这种空白正以可怕的速度吞噬书架,所过之处连尘埃都不复存在。
"赛博如来在重置系统!"菩提的木质右腿突然生根,扎进书页铺成的地面,"他要抹除这个冗余数据库!"
机甲玄奘胸口的《心经》竹简自动展开,浮现血字:
「大圣,取书」
悟空纵身跃起,金箍棒砸向最弱的第七道封印——那道本该是悟空自己施加的猴毛符咒。棒身接触封印的瞬间,五百年前被压在五行山下的记忆突然涌入:
(闪回)如来金身俯视着他:"泼猴,你可知为何能大闹天宫?"山体阴影里,有双女子的手正在编织什么......
"咔嚓!"
第一道封印破碎。青铜书自动翻开扉页,那行血字在跳动:
「孙悟空是女娲用自己心脏创造的」
仿佛触发了某个开关,所有被冰晶封印的禁书同时爆裂。
《封神演义》的残页化作万仙阵,钉住菩提的木质右腿;《红楼梦》的判词凝成金锁,扣住机甲玄奘的咽喉;最可怕的是《水浒传》的残本——一百零八滴墨汁落地,变成戴佛珠的强盗虚影!
"这些都是被佛教吞并的民间信仰!"菩提的机械手射出数据链,与空白赛博如来的吞噬对抗,"如来把它们改写成......"
悟空正要撕下第二道封印,突然浑身剧痛。低头看去,自己的影子正在变异——时而化作六耳猕猴,时而变成斗战胜佛,最后定格为头戴金箍的取经行者。
"大圣!"机甲玄奘突然扑来,用身体压住暴走的书页。它胸口的竹简"莫忘本心"四字飞出,在虚空组成钥匙形状:"信我!"
钥匙插入悟空心口的刹那,整本青铜书轰然炸裂!无数纸页裹挟着信息洪流灌入他七窍,最清晰的是一段被反复涂抹的记载:
(女娲补天遗石实为孕胎石,内藏人族最后火种。石猴降世时,她将跳动的心脏......)
文字在此处被血污遮盖。悟空发出非人非猴的尖啸,啸声震碎了三百本扑来的禁书。那些书页的残渣在空中组成DNA螺旋,每一段都写着"齐天"与"成佛"的对立命题。
强光中,悟空看见机甲玄奘在融化。
它的金属外壳如蜡般消融,露出内部精密电路包裹的......半具人类干尸。那干尸的左手完好,正死死攥着片五彩石碎片,石上刻着「第九世遗物」。
"金蝉子!"菩提的喊声带着电子杂音,"启动最终协议!"
干尸突然睁眼——没有眼球,只有两簇跳动的数据火苗。它用枯骨手指在悟空胸口划出佛印,正是五行山镇压咒的反写版本。
竹简钥匙彻底没入心脏。悟空感到有东西在胸腔苏醒,那不是器官,而是......一段被加密的记忆。无数画面在脑内爆炸:
- 女娲流泪捏造石胎,胸口插着折断的佛杖
- 如来从她尸身取走仍在跳动的心脏
- 灵山超级计算机的胚胎培养舱,编号「斗战胜佛β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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