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孽债】——
吴惠叔闲坐时,总爱讲起故乡那桩奇事。说是村里曾有一户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家中世代经商,良田千亩,楼阁连绵,往来宾客无不对其尊崇有加。这户人家老爷年过半百,方得一子,自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取名唤作宝儿,盼他一生顺遂无忧。可谁能料到,这宝儿长到弱冠之年,竟一病不起,卧床数月,身形消瘦如柴,眼窝深陷,气息奄奄。
老爷心急如焚,散尽千金,遍访名医,可宝儿的病情却毫无起色。就在一家人绝望之际,有人提议请名医叶天士来诊治。叶天士乃当世名医,医术精湛,妙手回春,若他都无能为力,那宝儿怕是凶多吉少。老爷听闻,赶忙备下厚礼,亲自登门相请。
叶天士到了府上,径直入了宝儿的卧房。只见他神色凝重,屏息凝神,三指轻搭宝儿脉门,半响后,叶天士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良久,他收回手,对着老爷缓缓摇头,沉声道:“此脉诡异非常,非寻常病症,乃鬼证也。药石已难奏效,唯有另寻他法。”老爷闻言,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苦苦哀求:“先生救我孩儿,只要能治好宝儿,我愿散尽家财!”叶天士叹息一声,道:“或许上方山的道士有办法,你速去请他们来建醮驱邪,或有一线生机。”
老爷不敢耽搁,即刻差人备马,快马加鞭赶往上方山。道士们听闻此事,掐指一算,神色肃然,当即应允下山。待道士们来到府上,便开始在庭院中布置法坛。法坛之上,摆满了香炉、烛台,四周挂满了写满符文的黄布。随着夜幕降临,法事正式开始。道士们身着道袍,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绕着法坛缓缓踱步。一时间,香烟袅袅,符咒纷飞,整个庭院弥漫着一股神秘而肃穆的气息。
子时刚过,原本寂静的夜空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呜呜作响,似有无数冤魂在哀嚎。坛上的烛光瞬间变得幽绿,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道士们神情一凛,手中桃木剑紧握,口中咒语愈发急促。只见为首的道士横剑当胸,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似在与无形之物沟通。众人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注视着道士的一举一动。
突然,道士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闪烁,大喝一声:“何方妖孽,竟敢在此作祟!”说罢,挥动桃木剑,朝着虚空狠狠劈去。众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似有一道剑气划过,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阴风更盛。道士脸色凝重,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竟拂袖转身,径直朝着府外走去。老爷见状,大惊失色,赶忙追上前去,拉住道士的衣袖,焦急地问道:“道长,这是为何?法事还未做完,您怎么能走?”
道士长叹一声,神色悲悯,道:“这并非寻常妖魅作祟,而是冤魂索命。此冤魂乃是你父亲遗下的幼弟,也就是宝儿的亲叔叔。你兄长离世后,留下两个孤苦伶仃的侄子,你却利欲熏心,对他们的财产觊觎已久。你巧取豪夺,蚕食鲸吞,将他们的家业几乎全部据为己有。更过分的是,你对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不闻不问,任他们饥寒交迫,饱受病痛折磨。他们小小年纪,无依无靠,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在绝望中苦苦挣扎。你父亲在九泉之下,目睹这一切,心痛如刀绞,含恨向地府申诉。地府冥官查明真相,给下追魂牒,命冤魂取你儿子性命,以偿这累累冤孽。我虽有驱鬼之术,却只能为人祛鬼,不能为子驱父啊!这是你们家欠下的因果债,如今报应到了宝儿身上,谁也无力回天。”
老爷听了道士这番话,如五雷轰顶,瘫倒在地,泪如雨下。他这才想起,这些年来,自己为了钱财,确实做了不少亏心事,对两个侄子不闻不问,从未尽过一丝叔伯之责。如今报应降临在儿子身上,他追悔莫及,却已无力回天。
此后,宝儿的病情急转直下,没过多久,便在痛苦中离世。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更可悲的是,自宝儿死后,老爷再无所出,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无奈之下,他只能将侄子过继为嗣,延续香火。而这段因果报应的故事,也在乡里传开,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时刻警醒着世人,莫要为了钱财,做出违背良心、伤天害理之事,否则,终有一日,报应不爽。
【牛勇救主】——
护持寺坐落于河间城东四十里,四周沃野平畴,炊烟袅袅。村中农户于某,虽非大富大贵,却也凭借勤力耕耘,攒下几亩薄田、几间瓦舍,日子过得殷实安稳。
那是一个月色昏沉的夜晚,于某因事外出未归。二更梆子刚过,几道黑影悄然翻过院墙,正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劫盗。为首之人满脸横肉,手持寒光闪闪的巨斧,对着厚实的木门猛劈下去。“咚!咚!”门板在斧刃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木屑纷飞,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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