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知在正院的大床上醒来,难得地感到神清气爽。
昨晚那点微弱的坠痛感几乎消失无踪,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唤了丫头一问,果然是月信进入尾声,量已经很少了。
“王爷呢?”她接过裁云递上的热帕子敷脸,装作不甚在意地问。
“回福晋的话,”丫头福身回禀,
“安泰公公说,王爷寅时末那会儿烧就全退了,药效上来睡得还挺安稳。就是……”丫头顿了顿,压低声音,
“天刚亮那会儿,宫里就派了李谙达带着皇上的口谕和补品来看望王爷了,这会儿还在蘅芜苑说话呢。王爷应该……还在歇着?”
寒知擦脸的动作一顿,心里那点轻松感瞬间烟消云散。
大清早!天刚亮!探病的就直接杀到床前?!
她烦躁地把帕子丢回盆里,狠狠翻了个白眼:
啧……真是……半点隐私都没有!这皇帝当的,是生怕他家兄弟睡个安稳觉?资本家看了都得落泪!
窗外,阳光正好。
寒知摸了摸自己彻底松快的小腹,再想想隔壁还在接待“皇恩”的倒霉“室友”,心情复杂地撇了撇嘴。
—— 真是一个兵荒马乱又格外漫长的特殊时期啊。
接下来,该怎么若无其事地面对这位被自己咬病了的、还在持续被宫里关怀的塑料兄弟呢?
寒知觉得,这“工伤”后的慰问金怕是不太好给。
寒知挪到蘅芜苑正房的暖阁门口时,往里探头瞄了一眼。
隆禧果然醒了。
没躺下,而是半倚在床头,身上披着件薄绒的黛青色常服,衬得脸色还有点大病初愈的苍白。
手里捧着一卷书,姿态看着闲适,但微微蹙起的眉心泄露了那点还未全然散去的病倦。
窗外的晨光照在他轮廓清俊的侧脸上,有种病弱美人特有的易碎感。
嗯,道具很齐全,演员状态在线。
寒知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努力把昨晚那点血啊咬啊舔啊发烧啊的记忆打包塞进意识深处某个垃圾桶里——好了!
现在我就是个什么破事儿都发生过的、摆烂到底的厚脸皮咸鱼!
她抬脚走进去,脚步故意放得重重的,带着点“爷来了”的欠扁范儿。
“哟?醒啦?看着精神头还行嘛?”
她走到床边,大喇喇地在安泰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玫瑰椅上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顺手抄起小几上一碟刚送来的蜜渍杏脯,拈起一颗就丢进嘴里,嚼得咯嘣脆响,眼睛却溜溜地往隆禧脸上瞟,观察他的反应。
隆禧从书卷上方抬起眼,那眸光清凌凌的,带着点大病初愈的水汽,看不出太多情绪
只在她这副大摇大摆的模样上停留一瞬,唇角几不可查地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嗯,烧退了,已无大碍。”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温润的本色恢复了不少。
目光掠过她气色明显好转的脸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你……感觉如何?”
“我?我好的很!”
寒知立刻把胸脯拍得邦邦响,差点把自己拍岔气,赶紧喝口茶顺了顺,掩饰那一瞬间的龇牙咧嘴,
“能吃能睡,啥事没有!比小牛犊子还壮实!”
她把话题强行拉回自己擅长的领域——没心没肺。
隆禧眼底笑意加深了几分,静静看着她,没戳穿她那点强装的“生龙活虎”,只轻轻“嗯”了一声。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两秒,只有寒知咔嚓咔嚓嚼杏脯的声音格外清晰。
尴尬的小手似乎又要蠢蠢欲动地爬上后背。
寒知眼珠转了转,决定主动出击——用最硬核的方式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她咽下嘴里的果肉,清了清嗓子,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我就随口问问别当真”的满不在乎,眼睛贼亮地盯着隆禧:
“哎对了!那个……最近宫里选秀,这么热闹……皇兄那边……”
她拖长了调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碟子边沿,摆出“吃瓜看戏”的标准姿势,
“……嗯哼?会不会有什么‘惊喜’,打算送到我们府上啊?” 她特意在“惊喜”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充满了暗示和调侃。
隆禧翻书的动作顿住了。他放下书卷,目光落在寒知那副“我就是在八卦你可别当真”的脸上,看透了那强装镇定下的一丝紧绷。
他没有兜圈子,直接给了最明确的答案,声音温和却带着斩钉截铁的肯定:
“不会。”
寒知刚捡起的下一颗杏脯悬在半空。
“啊?” 她眨了眨眼,带着点夸张的“困惑”,
“为什么不会?皇兄不是最喜欢给人送小老婆了吗?不是,我是说……赐福嘛!
他老人家觉得好儿郎身边就该有红袖添香,小猫小狗……咳咳,美人环绕才圆满嘛!上次给裕王家塞格格不是塞得挺欢?”
她把康熙的“赐人”定性为“像送小玩意儿一样”,语带不屑地撇撇嘴。
隆禧看着她那副努力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好笑又泛起一丝怜惜。他耐心地解释,语气依旧温和,却清晰地传达了背后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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