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钟的核心齿轮突然加速旋转。林墨刚站稳,就看见二十三位老人列队走向齿轮组。他们胸口都嵌着时之砂结晶,结晶周围布满裂纹,像即将爆裂的冰面。领头的独臂老人回头笑了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小伙子,轮到我们了。"
老教授的笔记本突然自燃。纸灰在空中组成名单,正是这些老人的姓名与生辰。最诡异的是死亡日期栏——全部空白,仿佛在等待某种确认。他颤抖着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正在变化:原本的家人合影,正被这些老人的面容逐个替换。
王刚的装甲车突然熄火。车载屏幕显示这些老人的生命体征——每个人的心电图都变成直线,但瞳孔反射却异常活跃。士兵们不约而同地敬礼,有个狙击手甚至拆下瞄准镜的十字线,系在枪管上当作白布条。
"卡住第三个齿轮!"独臂老人大喊。他率先扑向旋转的青铜齿牙,身体被绞碎的瞬间,胸口的结晶爆出蓝光。这光像胶水般黏住齿轮,让整个传动系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更震撼的是他的残肢——断臂死死卡在齿轮缝隙里,手指仍保持着扣扳机的动作。
薪火团的孩子们集体捂住眼睛。但指缝间,他们看到老人们一个接一个冲向齿轮组。有个驼背老太太的假牙卡进了主轴,金属牙床与青铜轴擦出的火花,竟然在空中组成她年轻时的模样——1944年的战地护士,正在包扎四行仓库的伤员。
林墨的铜钱纹身突然发烫。九枚铜钱在皮肤下跳动,每跳一下就有位老人的身影在眼前闪过:断腿的老兵用残肢卡住润滑槽,失明的老者用眼眶抵住传动轴,甚至有位肺癌患者把呼吸机导管缠在调速器上。他们的身体在碎裂,但脸上的表情却越发安详。
审判之翼自动展开。羽毛上的历史刻痕开始发光,每道光的落点正好是齿轮组的关键节点。最长的翼骨突然折断,化作青铜楔子射向主轴承。楔子钉入的瞬间,整个齿轮组发出垂死般的呻吟,转速骤降三分之二。
老教授的白发簌簌脱落。他的假牙自动弹出,在空中分解成七颗金牙——正是他当年在西南联大教书时镶的。这些金牙精准地嵌入齿轮缝隙,与老人们的残躯共同构筑成血肉制动器。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虹膜正在变成齿轮状,瞳孔收缩成轴孔形状。
王刚的士兵们突然集体卸弹。子弹在手中融化,铜壳变成液态金属流进枪管。他们不约而同地对准齿轮组开火,射出的不是弹头,而是各自的军牌。每块军牌击中齿轮,就有位老人的面容在金属表面浮现,仿佛在接收这份特殊的番号传承。
薪火团的领队女孩突然跪下。她的红领巾自动解开,布面上浮现出二十三个血色指纹。每个指纹都在跳动,像微型心脏般鼓动。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指纹旁边——新血与旧血交融的刹那,齿轮组的噪音突然变成《黄河大合唱》的旋律。
青铜钟的内壁开始渗血。这些血珠不是红色,而是带着铜锈的淡绿色。每滴血落地就变成微型齿轮,反向咬住大齿轮的齿牙。最震撼的是血珠里的倒影——全是老人们年轻时的模样:穿着学生装的报童、旗袍裹炸药的女学生、甚至还有穿戏服的武生。
林墨的时之伤痕突然裂开。表盘下的齿轮自动弹出,在空中分解成二十三枚小零件。这些零件飞向老人们卡住的位置,像钥匙般插入血肉与青铜的结合处。每插入一枚,就有段走马灯般的记忆在林墨脑海闪回——全是这些老人此生最珍贵的片段。
水晶心脏的残影突然凝固。这个投影变成冰雕般的质地,表面浮现出所有老人的遗言。最简短的是独臂老兵那句:"告诉四行仓库的弟兄们,我来了。"最长的竟是肺癌患者的医案记录,背面用血写着:"把我的肺叶切成二十三份。"
青铜钟突然停摆。不是完全静止,而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蠕动。老人们支离破碎的身体开始发光,每块残躯都变成特殊的制动楔。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些结晶碎片——它们正在重组,不是恢复人形,而是拼成"民族脊梁"四个大字,嵌在钟体内壁上。
薪火团的孩子们集体呕吐。不是恶心,而是某种神秘的排异反应——他们吐出的是黑色时之砂,砂粒落地就变成微型墓碑。领队女孩的呕吐物最特别,是颗完整的带血乳牙,这颗牙自动飞向齿轮组,正好卡住最后一个仍在转动的齿牙。
王刚的装甲车突然鸣笛。不是电子音,而是老式蒸汽火车的汽笛声。车身上的八一徽标自动脱落,露出底下锈蚀的青天白日标志——这辆车竟是用抗战时期的军车零件改装的。更震撼的是车载电台,突然开始播放1945年的日本投降广播。
老教授的假眼突然弹出。这颗玻璃眼球滚到齿轮组下方,正好反射出钟顶的隐藏结构。林墨顺着光斑看去,发现那里刻着所有参与淞沪会战的部队番号,正被老人们的光影逐个点亮。每亮一个番号,就有块齿轮永远停止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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