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 私人医生还要阻止。
“都闭嘴!” 欧阳震霆低吼一声,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何西门手中的银针,又看看孙女惨白的脸,终于狠狠一挥手,“让他治!所有人退后!给他空间!” 这几乎是押上了欧阳家继承人的性命和一个顶级豪门的颜面。
保镖和医生团队虽不甘,也只能依言退开几步,紧张地围成半个圈,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何西门身上,有怀疑,有愤怒,更有幸灾乐祸等着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如何收场。
何西门却恍若未觉。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悠长深邃,仿佛整个喧闹奢华的世界瞬间被他摒除在外。宴会厅璀璨的光影、紧张的低语、甚至欧阳慕雪微弱的痛苦呻吟,都从他感官中淡去。他眼神瞬间沉静下来,如同深潭古井,所有的玩世不恭收敛殆尽,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指尖那枚银针,仿佛成了他身体延伸的一部分。
他左手拇指精准地按在欧阳慕雪右手腕内侧的内关穴上,触手肌肤冰凉滑腻。右手捏着银针,并未立刻刺入,而是悬停在离她雪白皓腕上方寸许之处。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随着他极其细微、带着某种独特韵律的呼吸吐纳,那枚静止的银针尖端,竟开始发出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极其高频的微颤!针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随之产生了细微的波动涟漪。
“一气…化三清。” 他低不可闻地吐出几个字,声音沉凝,带着一种玄奥的意味。
下一秒,他手腕轻轻一抖,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写意。那枚震颤不休的银针,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精准无比地刺入欧阳慕雪的内关穴!
针入肌肤的瞬间,何西门捏针的手指并未离开,反而以一种极其玄妙、如同拨动无形琴弦般的手法开始捻转提插。他的呼吸节奏与手指的动作完美契合,每一次轻捻,每一次微不可察的提插,都伴随着他胸腔一次悠长而深沉的吐纳。旁人只看到他手指在针尾做着精微至极的动作,却不知他正以自身高度凝聚的精神力,引导着一种独特的“气感”,顺着银针,小心翼翼地探入欧阳慕雪体内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紊乱的气血旋涡之中。
“呃…” 昏迷中的欧阳慕雪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闷哼,紧蹙的眉头似乎松动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何西门置若罔闻,全副心神都沉浸在指尖的感应上。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郁结炽烈如同岩浆的邪火盘踞在她心肝之间,而心脉之气却微弱如风中残烛,被那股邪火冲击得摇摇欲坠。这正是“心风”之兆!他屏息凝神,指尖动作陡然加快,捻转的幅度变得极其细微迅捷,如同在演奏一首无声的、关乎生死的急板乐章。他以针为引,以气为媒,将自身那缕温和而坚韧的“气”,小心翼翼地渡入她的厥阴心包经,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放下一条微小的、却无比坚固的锚链,试图稳住那即将倾覆的心神之舟。
汗水,悄无声息地从何西门光洁的额角渗出,顺着鬓角滑落。他脸色微微泛白,显然这看似简单的施针,对他精神的消耗巨大无比。但他眼神依旧沉静如渊,手指稳如磐石。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宴会厅里落针可闻,只剩下仪器单调的警报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地上的两人,盯着那枚刺入美人皓腕、尾端在何西门指尖下微微颤动的银针。
突然,心电监护仪上那疯狂乱窜的波形猛地一顿!紧接着,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那代表生命迹象的曲线,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杂乱无章的疯魔状态,逐渐变得平缓、有序!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是濒死的狂乱!
“心率…心率开始下降了!” “血压在回升!” 私人医生团队中有人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欧阳震霆猛地攥紧了拳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死死盯着监护仪屏幕。
就在这时,何西门搭在欧阳慕雪内关穴上的左手拇指,极其轻微地感觉到她冰凉的肌肤下,那微弱得几乎消失的脉搏,如同被春风唤醒的冻土下第一颗种子,极其轻微,却又无比顽强地搏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断断续续,而是有了清晰的、属于生命的节律!
成了!
何西门眼中精光一闪,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他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仿佛将刚才凝聚的全部心神都呼了出来。捏着针尾的手指动作由快转慢,由繁化简,最后轻轻一捻,如同收拢最后一缕琴音,然后干脆利落地将银针拔出。
随着银针离体,昏迷中的欧阳慕雪,那原本因痛苦而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瓣,极其细微地翕动了一下。一直覆盖在她眼睑上、如同濒死蝶翼般剧烈颤抖的长长睫毛,也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向上掀动了一丝缝隙。
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错觉般的迷蒙眸光,从那缝隙中泄露出来,带着初醒的茫然与脆弱,似乎想努力聚焦,却最终无力地落定在近在咫尺、那张因专注施针而略显苍白、却依旧带着几分不羁痞帅的年轻脸庞上。
四目,在无数道震惊、狂喜、探究的目光聚焦下,在生死边缘挣扎后的极度虚弱与尘埃落定的巨大疲惫中,第一次有了极其短暂的、模糊的交汇。
何西门看着那双终于不再涣散、透出一丝活气的冰蓝色眼眸,唇角那抹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痞笑又懒洋洋地挂了起来。他无视周围瞬间爆发的、压低的惊呼和议论,无视欧阳震霆激动得微微颤抖的手,更无视私人医生团队如同见了鬼般的表情。
他慢条斯理地将那枚救命的银针擦拭干净,收回古朴的木盒,啪嗒一声合上盖子。然后,他微微俯身,凑近欧阳慕雪那精致却依旧苍白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勉强听清的气音,带着一丝刚刚经历巨大消耗后的慵懒沙哑,以及那永远不变的、令人牙痒痒的戏谑,低低笑道:
“美人儿,命是捡回来了。这真金嘛…”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她冰蓝色礼服下微微起伏的胸口,笑意更深,“…以身相许,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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