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惊魂未定、靠着梳妆台勉强站立的慕容卿面前,将那点黑色粉末摊在手心:“这就是让你‘鬼压床’的元凶之一。被人提前洒在你枕下。配合那加了料精油散发的‘引魂’气息,在你入睡时激发,引动外界的阴邪意念入侵,制造幻象恐惧。”
慕容卿看着那点邪恶的黑色粉末,浑身冰凉,巨大的后怕和愤怒让她身体再次颤抖起来:“是……是谁?!”
“精油是王强送的。”何西门眼神锐利如刀,答案呼之欲出。他走到香薰加湿器旁,将其拿起,仔细检查底部和接口。在加湿器底座一个极其隐蔽的卡槽里,他发现了一个米粒大小、伪装成螺丝钉的……微型摄像头!镜头正对着床铺方向!
“果然。”何西门冷笑一声,指尖发力,轻易地将那摄像头捏碎!碎片簌簌落下。“不止要你疯,还要看着你疯……甚至……”他目光扫过慕容卿苍白憔悴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眼神冰冷,“……录下你最恐惧无助的丑态?作为日后要挟或彻底摧毁你的筹码?”
慕容卿如遭雷击!巨大的耻辱感和被彻底窥视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身体顺着冰冷的梳妆台滑坐在地毯上,蜷缩成一团,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混合了被信任之人背叛的剧痛、被当猎物般玩弄的耻辱、以及彻底暴露隐私的羞愤!
何西门看着蜷缩在地、无声痛哭的慕容卿,心中那点因强行驱邪带来的疲惫被一股冰冷的怒意取代。他蹲下身,并未触碰她,只是将一瓶散发着清凉薄荷香气的“冰肌玉露膏”放在她手边。
“哭吧,哭出来好受些。”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眼泪冲不垮你。能把你从云端拉下来的,只有你自己。这瓶药膏,睡前涂在太阳穴和人中,能安神定惊。今晚……”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张已经“干净”的大床,“……你可以安心睡了。那‘鬼’,被我打跑了。”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该拿的东西(引魂香灰、被捏碎的摄像头残骸)已经收好,该点破的也已点破。剩下的,需要她自己消化。
就在他转身走向房门的刹那——
“别走……”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浓重哭腔和……无法掩饰的依赖与软弱的哀求,从身后传来。
何西门脚步一顿。
蜷缩在地毯上的慕容卿,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泪水糊满了她苍白憔悴的脸,眼妆早已花得一塌糊涂,狼狈不堪。那双曾经倾倒众生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破碎的星光、巨大的无助和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脆弱渴求。她看着何西门挺拔的背影,那只沾着泪水和药膏的手,无意识地向前伸着,仿佛要抓住那即将离去的、唯一能带来安全感的屏障。
“求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她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颤抖。巨大的恐惧虽然被驱散,但被背叛的冰冷和这空旷房间带来的死寂孤独感,如同潮水般重新将她淹没。她不敢再靠近那张床,更不敢独自面对这如同坟墓般的黑暗空间。
何西门站在门口,逆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廊灯光线,身影显得有些模糊。他听着身后那压抑的、破碎的哭泣声,感受着那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的脆弱与依赖……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心头。这朵带刺的玫瑰,此刻被风雨摧折,露出了最柔软无助的花心。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在慕容卿那充满绝望和哀求的目光中,他没有回头,只是反手,轻轻关上了那扇沉重的房门。
咔哒。
轻微的落锁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慕容卿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如同熄灭的烛火。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他……还是走了……
然而,下一秒,房间角落那盏唯一亮着的、昏黄的香薰灯旁,传来轻微的窸窣声。慕容卿猛地抬头!
只见何西门并未离开!他不知何时已无声地走到房间最远的角落,那里有一张宽大的、铺着厚绒软垫的贵妃椅。他随手将那个旧帆布包丢在椅子旁,然后整个人如同慵懒的大猫般,毫不客气地陷进了柔软厚实的绒垫里,甚至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他双腿交叠,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仿佛准备在自家后院小憩。那姿态,随意得甚至有些……无赖。
“睡你的觉。”何西门闭着眼,声音带着一丝刚躺下的慵懒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慕容卿耳中,“我就在这儿。哪只‘鬼’敢再来……”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带着强大自信的弧度,“……我让它连鬼都做不成。”
慕容卿怔怔地看着角落贵妃椅里那个闭目养神、仿佛与周遭奢华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如同破冰的春水,瞬间冲垮了她心中刚刚筑起的绝望堤坝!巨大的安心感伴随着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却不再是恐惧和屈辱,而是……一种失而复得的、被守护的温暖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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