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啊”地一声轻呼,羞得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底下。
何西门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果然,石龙寨主大手一挥,声震屋瓦:“所以!我决定了!择日不如撞日!三天后,就在这寨子里,摆下最盛大的婚宴!让你何西门,娶了我家阿雅!从此就是我们黑石寨的人!是我石龙的女婿!我们黑石寨的神医!”他目光灼灼,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光芒,“以后,这寨子里所有的药山、所有的田地、所有的牛羊,都有你一半!你就是我们黑石寨的二当家!”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随即,几位寨老反应过来,纷纷抚掌大笑,连声道贺:“恭喜寨主!贺喜寨主!得此佳婿,黑石寨之福啊!”“阿雅姑娘和何神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好!好啊!”
阿雅虽然羞得抬不起头,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却瞬间迸发出惊喜、羞涩和难以言喻的期待光芒!她偷偷看向何西门,带着少女全部的心事和憧憬。
何西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手中的牛角杯差点掉在地上!这…这哪是感谢?这分明是逼婚啊!他看着石龙寨主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几位寨老起哄的笑容,再看看阿雅姑娘那充满期待和爱慕的眼神…头皮一阵发麻!
“寨主!万万不可!”何西门连忙放下酒杯,站起身,脸上努力维持着礼貌而尴尬的笑容,“何某何德何能?阿雅姑娘金枝玉叶,如同山间的凤凰!我不过是个漂泊无定的江湖郎中,居无定所,身无长物,实在配不上阿雅姑娘!更不敢耽误姑娘的终身!寨主和诸位长老的好意,何某心领了!但这婚事…实在不敢当!不敢当!”他连连摆手,语气坚决。
石龙寨主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如同被寒霜覆盖!他重重地将牛角杯顿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刺向何西门,带着浓浓的怒意和不解:“何神医!你这是…看不起我石龙?看不起我黑石寨?还是…你看不上我家阿雅?!”他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极具压迫感,火塘里的火焰似乎都随之晃动了一下。
阿雅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小脸变得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何西门,贝齿紧紧咬住了下唇,泫然欲泣。
“寨主息怒!绝无此意!”何西门顶着压力,硬着头皮解释,“何某漂泊半生,早已习惯了江湖风雨,实在不是安家立业的良配。阿雅姑娘如同山间清泉,纯净美好,理应有更好的归宿,一个能安稳陪在她身边的良人。何某…实在配不上这份厚爱!”他语气诚恳,带着深深的歉意看向阿雅。
“哼!什么江湖风雨!我看你就是推脱!”石龙寨主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乱跳!他站起身,魁梧的身形如同一座小山,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这事就这么定了!何神医,你是我的恩人,我敬你!但阿雅是我的心头肉,她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当爹的说了算!三天后,成亲!你安心在寨子里住下!哪里也不用去了!”他大手一挥,“来人!送何神医回房休息!好生伺候着!”他特意加重了“伺候”二字,意思不言而喻——软禁!
两个身材同样魁梧、脸上带着刺青的苗家壮汉立刻应声而入,一左一右“护卫”在何西门身边,虽然态度恭敬,但那架势,分明是寸步不离的看守!
何西门看着石龙寨主那不容置疑的强硬态度,又看看阿雅那瞬间苍白、眼中含泪、委屈又倔强的脸庞,心中长长叹了口气。这苗疆的“热情”,真是让人消受不起啊!
接下来的两天,何西门彻底失去了自由。无论他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那两个如同门神般的苗家汉子。寨子里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到处弥漫着喜庆的气氛。大红的绸布挂上了吊脚楼,崭新的苗绣婚服被送到了何西门的住处,连寨子里的狗似乎都知道了要办喜事,叫得格外欢快。石龙寨主更是每天都要过来“探望”他,拍着他的肩膀,说着“女婿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之类的话,眼神里充满了志得意满。
何西门表面上一副认命、配合的样子,甚至试穿了那身大红的苗家新郎服(惹得看守的汉子偷笑),暗地里却心急如焚!那枚冰冷的金属盒还贴在他胸口,令牌的悸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时间紧迫!他必须想办法离开!硬闯?面对整个寨子的彪悍苗民和石龙寨主那柄锋利的弯刀,胜算渺茫。讲道理?石龙寨主显然听不进去。
第三天,婚礼的前夜。月色朦胧,给古老的苗寨披上一层神秘的银纱。何西门坐在吊脚楼的窗边,看似百无聊赖地欣赏着月色,实则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脱身之机。突然,窗棂外传来几声极轻微的、如同山雀鸣叫般的“啾啾”声。
何西门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走到窗边。只见窗下阴影里,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焦急地朝他招手,正是阿雅!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苗衣,小脸上满是紧张和决绝。
“何阿哥!快!这边!”阿雅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我知道你不愿意…阿爹他…他太固执了!你快走!我…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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