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圣心国际医疗中心顶层,VIP特护病房。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昂贵鲜花混合的奇异味道。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投下明晃晃的方块。何西门躺在堪称奢华的病床上,身上连着几根监测生命体征的细线,胸口缠着的厚厚绷带下,是那道几乎将他撕裂的恐怖贯穿伤。他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那双桃花眼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七分神采,此刻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指尖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银针在阳光下划出微弱的流光。
病房门被无声推开。欧阳慕雪走了进来。她依旧穿着剪裁完美的月白色套装,乌发一丝不苟,妆容精致无瑕,如同冰雕玉琢的艺术品。只是那清冷眸底深处的一丝疲惫,泄露了连日来的心力交瘁。她身后跟着两名提着银色密码箱、面无表情的助理。
“气色不错。”她的声音如同冰玉相击,听不出情绪,目光扫过何西门指尖的银针,“看来何家的‘一气化三清’,名不虚传。”
“托福,捡回条命。”何西门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略显虚弱的痞笑,指尖银针灵活地转了个圈,“欧阳大小姐救命之恩,何某没齿难忘,就是这病房……太贵,住得我心慌。”
“医药费账单,我已经处理了。”欧阳慕雪走到床边,示意助理打开密码箱。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厚厚几沓泛着墨香的线装古籍影印本,以及几个密封极好的玉盒。“这是寰宇集团旗下研究所能找到的,所有关于‘噬生蛊’、‘阴煞邪能’、以及古老封印术的孤本残卷资料。”她拿起一个玉盒,打开,里面是几株形态奇特、散发着淡淡灵光的药草,“还有这些,是王家祖传秘库里的‘九阳断续草’和‘玉髓灵芝’,对你的本源之伤有奇效。”
何西门看着那些价值连城、堪称无价之宝的东西,脸上的痞笑淡了些:“这礼……太重了。”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医药费。
“王威廉让我转交的。”欧阳慕雪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波澜,“他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些许身外之物,望何大夫笑纳。另外……”她顿了顿,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烫金暗纹的纯白信封,与之前那封婚帖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放在了那些古籍之上。“下个月十五号的婚礼,取消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阳光无声地流淌。
何西门看着那信封,又抬眼看着欧阳慕雪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没有怨怼,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他忽然明白了。这场联姻,于她,何尝不是枷锁?金水湾的灾难,噬生蛊的阴影,如同悬顶之剑。如今他拼死解决了最大的麻烦(至少是表面上的),她终于有了喘息和选择的余地。
“挺好。”何西门沉默片刻,脸上重新挂起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指尖银针轻轻点在婚帖上,“恭喜欧阳小姐,重获自由。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我这棵歪脖子树?隔壁老王……哦不,王公子,其实挺靠谱的。”
欧阳慕雪被他这混不吝的话噎了一下,冰雕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细微的裂痕,似是想瞪他一眼,最终却化为一声极轻的叹息。她没接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归于沉寂。
“资料和药,你收好。保重。”她不再停留,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如同她离去的背影,带着属于欧阳慕雪的骄傲与疏离,消失在病房门口。
何西门看着那堆价值无法估量的“谢礼”,又看看紧闭的房门,指尖的银针停止了转动。他扯了扯嘴角,低声嘟囔了一句:“挺好……真的。”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带着一股香风。
慕容卿走了进来。与欧阳慕雪的冷冽不同,她像一朵被骤雨打蔫了的玫瑰。素面朝天,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长发随意披散,穿着一件宽大的米白色羊绒衫,遮掩着依旧有些单薄的身形。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看到何西门,那双曾经颠倒众生的美眸瞬间红了,蓄满了水光。
“西门哥哥……”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快步走到床边,放下保温桶,想碰触他又不敢,手指绞着衣角,“你……你好点了吗?还疼不疼?我……我熬了参鸡汤,放了当归黄芪,最补气血了……”她手忙脚乱地打开保温桶,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
“好多了,死不了。”何西门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也是一软,放缓了语气,“卿卿,别忙了,坐下歇歇。”
慕容卿依言坐下,却依旧低着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砸落在膝盖上。“对不起……西门哥哥……真的对不起……那天在青石镇……我……我太害怕了……说了好多混账话……我不是故意的……”她哽咽着,肩膀微微耸动,“我看到新闻……看到你浑身是血的样子……我……我恨不得替你去死……我宣布息影了……是真的……我不想再演戏了……好累……西门哥哥,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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