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行宫亘古的冰冷沉寂,仿佛连时间都在这玄冰玉髓构筑的殿堂里冻结。广场之上,唯有凌九霄掌心悬浮的那滴赤金圣泪,搏动着温润而磅礴的神性光辉,如同一颗微缩的恒星心脏,在冰冷的玄冰底色上投下一圈温暖却沉重的光晕。每一次搏动,那核心的紫金雷火印记便随之明灭,每一次明灭,都精准地牵引着炎烬怀中雷烈胸膛内那丝微弱到极致、几乎随时会断绝的心跳。
扑通…扑通……
那心跳间隔长得令人窒息,每一次搏动都像是从无底深渊中艰难地挣扎而出,带着油尽灯枯的沉重。雷烈健硕的身躯此刻轻如枯叶,古铜色的肌肤褪尽血色,焦黑的裂痕遍布,曾经狂暴游走的雷纹彻底黯淡,只余死灰。他躺在炎烬臂弯里,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只靠那根与圣泪相连、玄之又玄的生命之弦维系。
岳擎山那如同山岳般沉稳的身躯,此刻也微微前倾,粗粝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他看着凌九霄孤绝的背影,看着那滴决定生死的圣泪,巨大的疑问沉甸甸压在心头,几乎要脱口而出:“仙尊…雷烈他…这缕生机,究竟如何延续?那圣泪…难道要…” 是融入?是寄魂?还是…某种更不可知的代价?他不敢深想,唯恐那微弱的生机因自己的妄念而彻底消散。
苏映雪冰蓝的眼眸深处,万年不化的玄冰似乎也裂开了一丝缝隙,流露出深藏的忧虑。她指尖萦绕的精纯冰魄元力始终未曾散去,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时刻感应着雷烈体内那一片死寂的废墟——寸断的经脉,焚毁的气海,枯竭的本源,以及那深埋其中、仅靠圣泪牵引才得以维系的脆弱心脉。这已非寻常灵丹妙药、神功疗愈所能触及的绝境。她的目光,也最终落回凌九霄和他掌心那滴搏动的圣泪上,等待着一个超越常理的答案。
炎烬抱着雷烈的手臂肌肉绷紧如铁,赤红的瞳孔死死盯着凌九霄的背影,喉咙里压抑着野兽般的低吼。他不敢动,不敢催,所有的暴躁与怒火都被怀中那微弱的心跳死死按捺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等待。他能感觉到,雷烈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冷,那丝心跳正变得越来越遥远。
就在这时,凌九霄动了。
他没有转身,没有解释。只是托着圣泪的右手,五指极其缓慢地收拢,将那滴温暖的神性光辉彻底握入掌心。刹那间,他整个手掌仿佛被内部透出的赤金光芒映照得剔透如玉,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神圣与毁灭法则的气息,自他指缝间无声弥漫开来,让周围的冰冷灵气都为之凝滞。
紧接着,他空出的左手,对着脚下冰冷的玄冰玉砖广场,虚虚一按。
“嗡——!”
整个寒玉行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魄巨手撼动了一下!穹顶之上,原本缓缓流转的模拟星辰图骤然凝固,星光璀璨定格!无数矗立的冰晶廊柱内部,亮起无数道细密如蛛网、流淌着幽蓝寒意的法则符文!脚下坚实无比的玄冰玉砖,以凌九霄立足之处为中心,瞬间变得如同液态般柔韧波动,无数玄奥的冰蓝色纹路从地底深处浮现、蔓延、交织!
一股源自行宫核心、沉寂了亿万年的、足以冻结时空本源的冰魄法则伟力,被彻底唤醒!它并非狂暴的爆发,而是被凌九霄以一种近乎造物主般的精准意念引导着,汇聚、压缩、塑形!
冰蓝色的光辉如同实质的液态寒流,在凌九霄左手虚按之处疯狂凝聚。光芒刺目,法则嗡鸣!几个呼吸间,一方完全由最精纯、最本源的冰魄法则之力构筑而成的——**玄冰玉髓台**——在广场中央拔地而起!
玉台通体剔透,宛若万载玄冰之心雕琢而成,内部流淌着深邃幽蓝的寒芒,无数细若发丝的法则符文在冰晶中生生灭灭,散发出一种冻结万物、却又孕育着某种绝对秩序的奇异气息。玉台表面光滑如镜,寒意内敛,但仅仅是靠近,就足以让苏映雪的冰魄仙光都感到一种源自本源的压迫与共鸣!
玉台成形,凌九霄那握着圣泪的右手才倏然抬起,对着玉台中心,五指张开!
“去。”
依旧是平淡无波的一个字。
“咻!”
那滴被他握在掌心、融合了雷烈本源与焚界圣心意志的赤金圣泪,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赤金光束,如同拥有生命的星辰陨落,精准无比地射入玄冰玉髓台的正中心!
“咚——!”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胎心的沉闷搏动,响彻整个行宫!
赤金圣泪没入玉髓台的瞬间,如同炽热的烙铁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泉!刺目的赤金神光与幽蓝冰魄法则轰然碰撞、交融!玉髓台内部,那原本稳定流淌的幽蓝寒芒瞬间沸腾!无数冰魄法则符文疯狂旋转、组合、重构!
肉眼可见地,以那滴圣泪为核心,赤金与冰蓝两种截然相反却又被强行糅合的力量,在玉髓台内部急速蔓延、塑形!赤金光芒勾勒出人体的轮廓,冰蓝法则则疯狂地填充、构筑着支撑这轮廓的“骨架”与“脉络”!那并非真实的血肉骨骼,而是由最纯粹的冰魄法则之力,模拟、再造的——**法则经脉与气海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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